“大雁排成人字形，飛向云層，有灰的、有白的，鼻子長長的?！鞭绷_尼卡（塔吉婭娜·薩莫依洛娃飾）對身旁的鮑里斯（阿勒克塞·巴塔洛夫飾）說道。

大雁向南飛去，他們自由地翱翔在天幕中。

你踏上通往前線硝煙四起的列車，卻永遠留在那片土地上。

文：穆瑜

策劃：拋開書本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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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雁南飛》這部電影，也許有人會想起那段凄美的愛情故事。作為前蘇聯(lián)唯一一部獲得法國戛納國際電影節(jié)金棕櫚獎的影片，它的故事藍本卻不吸引人。

熱戀中的一對情侶因戰(zhàn)爭分開，男主人公鮑里斯自愿參軍，不幸戰(zhàn)死沙場。女主人公薇羅尼卡在鮑里斯參軍后沒有抵擋住他弟弟的誘惑，失身于他，由此被世人指責。開朗的薇羅尼卡因此郁郁寡歡，最終選擇離婚繼續(xù)等待心愛之人。事與愿違，等來的是鮑里斯死亡的訊息。

故事題材并不吸引眼球，也沒有驚艷之處。但是光線使用與鏡頭調度卻是影片成功的眾多因素之一。

光線是電影的靈魂，它可以塑造人物形象，表達影片的視覺風格，也可以側面刻畫人物內心活動，突出環(huán)境背景。《雁南飛》是一部以二戰(zhàn)為背景的20世紀50年代的黑白電影。在這樣一部戰(zhàn)爭題材電影中，光線減輕了戰(zhàn)爭的殘酷與壓抑的畫面感，達到一種即使身處戰(zhàn)亂、但生活仍有一絲溫暖的視覺效果。除了能夠揭示大環(huán)境的作用，還起到了暗示效果。

讓我記憶猶新的光影藝術拍攝畫面為鮑里斯和薇羅尼卡兩人站在一起。鮑里斯的面部呈暗色調，基本無光，而薇羅尼卡的面容些許明亮。兩人面部光線的對比，暗示著鮑里斯參軍后死亡的命運。

戰(zhàn)爭背景下的愛情故事，如今是很常見的題材。導演米哈依爾·卡拉托佐夫運用大雁飛翔為影片開場，它們成群結隊飛過天空，空曠的廣場只有薇羅尼卡和鮑里斯，俯拍鏡頭將兩人追逐打鬧的場景盡收眼底。光影效果更加突出，兩人的影子越來越長，最終交匯于一起。天空的大雁和廣場里幸福的兩人，營造出溫暖的氛圍，這里也充分體現(xiàn)戰(zhàn)爭時期人民普遍的愿望——生活平靜、快樂美好。

米哈伊爾·卡拉托佐夫是前蘇聯(lián)第一代著名電影藝術家，也是五十年代詩電影的倡導者。在影片風格中，他一直追求詩電影，利用光影藝術突出視覺效果，并以散文式的“形散神不散”的敘事結構拍攝影片。《雁南飛》是典型的形散神不散影片，在我看來這部影片的“神”是戰(zhàn)爭的殘酷，而“形”是鮑里斯和薇羅尼卡的愛情故事、鮑里斯參軍陣亡的悲慘命運。

所謂詩意電影，是人對自由的渴望，在生活低谷尋找光明。詩意電影影射著社會人群的生活狀態(tài)，是一個社會的縮影。影片在28分40秒至29分38秒使用的長鏡頭，把即將參軍的軍人與家人離別的場景完整的表現(xiàn)出來。

令我記憶最深的鏡頭是鮑里斯爬下圍欄尋找薇羅尼卡，鏡頭慢慢將拍攝主題轉移為依偎在一起的情侶、老夫妻的隔欄相擁、兒童趴在祖父肩頭相互吻別、婦女對參軍的丈夫說要每天寄信回家、新婚不久的夫妻相互告別、參軍的送貨員被未參軍的同事接手工作。

這里利用移鏡頭和客觀視角拍攝，形象的展現(xiàn)戰(zhàn)爭時期各階層、各職業(yè)人群的離別場景。畫面將只有鮑里斯和薇羅尼卡的單一鏡頭放大到整個社會，以人為本，將情感表現(xiàn)的細膩豐富起來，進一步加強戰(zhàn)爭的殘酷性，將影片升華。

電影結尾，薇羅尼卡手拿小雛菊狂奔到火車站，從戰(zhàn)勝回歸的人群中尋找鮑里斯的身影。當聽到鮑里斯為國捐軀，嚎啕大哭。

“花要給誰，就去給吧！”

旁邊的軍官對她說完這句話，影片出現(xiàn)了輕快的音樂。薇羅尼卡擦干眼淚，此時她重新燃起活著的希望和勇氣，將一束束小雛菊分發(fā)給勝利而歸的軍人?；ㄊ歉挥性娨獾?，小雛菊在這里代表了生的希望。它擁有幸福、希望、和平的寓意，與表達的珍惜和平思想相符；它還有“深藏在心底的愛”的含義，體現(xiàn)薇羅尼卡對鮑里斯的愛將永遠藏在心中；

我認為一部好的電影不需要過多修飾，它看似在講述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實際是以愛情故事為核心，表現(xiàn)戰(zhàn)爭的殘忍。作為詩電影流派的代表作之一，米哈依爾曾說“真正的電影必須是詩意電影，無論在劇作還是形象處理都應如此?！?/p>

對我而言，戰(zhàn)爭題材的影片多為殺戮、血腥的視覺效果，是能夠有視覺盛宴的刺激。但《雁南飛》摒棄以往戰(zhàn)爭片的拍攝方式，運用人物命運悲劇、帶有希望美意的鮮花和輕快的曲調，將戰(zhàn)爭的殘暴無聲的體現(xiàn)出來。它是蘇聯(lián)電影史上具有開拓創(chuàng)新意識的里程碑式影片。

雁南飛，帶走了硝煙，帶走了那段陰陽兩隔的凄美愛情和深深相愛著的靈魂。珍惜和平，感恩生活。

原標題：《前蘇聯(lián)唯一一部金棕櫚獎影片，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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