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團隊作者 朝文社

作者｜我方團隊張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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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海南島的“鎧甲”

1970年，四十歲的袁隆平帶著兩名助手，先從長沙啟程坐了一天一夜火車，然后又換乘輪船，下船后再坐汽車，下了汽車又坐牛車，終于來到了海南島最南端的崖縣南紅農(nóng)場，開始雜交水稻最關(guān)鍵一步的研發(fā)工作。

當時的海南島，并非現(xiàn)代人印象里的“旅游達人打卡地”，相反有句比較知名的民謠“三只蚊子一盤菜，三只老鼠一麻袋”。南紅農(nóng)場分給袁隆平等人的住處，只是一間窗戶狹小的茅草屋，一開始連睡覺的床都沒有，所謂的“床”就是地上鋪一層秫秸。整個農(nóng)場還沒有通電，晚上照明只能用蠟燭和菜油燈。但比起技術(shù)和生活困難，他們當時最直接的“敵人”，就是海南民謠里的兩樣“特產(chǎn)”——老鼠和蚊子。

比如老鼠，在這里簡直成群結(jié)隊，農(nóng)場分給袁隆平等人的一袋大米，一夜之間就被老鼠啃掉半袋子。他們只能把剩下的半袋子大米吊在茅屋房梁下，才總算搶回一些口糧。

但更恐怖的卻是蚊子，為什么當?shù)孛裰{說“三只蚊子一盤菜”，因為這里的蚊子個頭大，毒性強，“胃口”也大。每天晚上袁隆平和助手們點著蠟燭油燈熬夜工作時，黑壓壓的蚊子就會在一片“嗡嗡”聲洶涌撲來，對他們?nèi)似疵跋伦臁薄膩淼侥霞t農(nóng)場的第一天起，他們?nèi)巳矶急灰У帽M是紅疙瘩，每天又痛又癢。

為了對付這些蚊子，袁隆平等人找到了新“鎧甲”——覆蓋在秧苗上的塑料薄膜。晚上工作時，他們把薄膜裹到身上，在一片“嗡嗡”聲里咬牙工作。說起來，這“鎧甲”防護性真強，兇悍的蚊子也無可奈何?？僧吘惯@里屬于熱帶的夏季，披著“鎧甲”工作的袁隆平等人，紅疙瘩沒消下去，滿身又起了痱子……

在海南的那些年里，袁隆平和他的助手，就是在這種“不是起疙瘩就是起痱子”的艱苦環(huán)境里，披著“鎧甲”堅持工作的。這些苦，在那些年袁隆平吃過的苦里，也只是一點點縮影。

就是在這樣艱苦的條件下，袁隆平和助手們發(fā)現(xiàn)了珍貴的天然野生稻“野敗”，然后成功完成了雜交稻種試驗，對新中國農(nóng)業(yè)史有著巨大影響的“雜交水稻”研發(fā)，突破了關(guān)鍵難題。

二、美國人鬧尷尬

1980年，中國雜交水稻的成功引起了美國農(nóng)業(yè)界的關(guān)注，美國某大型農(nóng)業(yè)集團在親眼見證雜交水稻“完爆”美國水稻的震撼場面后，驚呼這是“東方魔稻”。于是袁隆平也受國家委派，帶隊出訪美國洛杉磯。

當時與袁隆平一起出訪的，還有湖南省農(nóng)科院副研究員陳一吾等人。由于陳一吾派頭十足，舉手投足都是“專家范”，而同行的袁隆平呢？由于多年艱苦工作，還不到五十歲的他，皮膚已是古銅色，滿臉都是刀刻般的皺紋。結(jié)果來洛杉磯機場迎接的美方代表威爾其，當場擺了烏龍。他竟然跑去先給了陳一吾一個大大的擁抱，然后大呼說“能在洛杉磯接待袁隆平這樣偉大的專家，我感到無比榮幸”。倒把真的袁隆平扔到了一邊。

等著威爾其明白自己搞錯了后，對這尷尬一幕，袁隆平也毫不在意，卻用流利英語給了他一句安慰：“謝謝您的熱烈歡迎，在國內(nèi)很多人都將我認錯，更何況是美國人呢？”

而當袁隆平圓滿完成訪問任務(wù)歸國后，他把在美國獲得的獎金全部上交給國家，只拿到了國家給他的2400元補助。雖然這筆錢比起他的貢獻，實在太少太少。但袁隆平的妻子鄧哲卻很高興：“畢竟我們家還沒有一次進過這么多錢呢！”

三、袁隆平的“讀者來信”

其實，即使在上世紀90年代初，那個互聯(lián)網(wǎng)還不發(fā)達的時代里，對袁隆平的質(zhì)疑甚至攻擊，就曾一度甚囂塵上。在中國人均糧食占有量已大幅提高的上世紀90年代初，某知名報社就曾針對雜交水稻，召開了一場大規(guī)模的“座談會”，座談會上某些有頭有臉的“專家”們，對袁隆平的雜交水稻極盡冷嘲熱諷，說什么雜交水稻“米不養(yǎng)人，糠不養(yǎng)豬，草不養(yǎng)牛”?！白剷眱?nèi)容發(fā)表后，引起軒然大波。

面對這鋪天而來的質(zhì)疑，袁隆平怎么辦？是默默回避還是憤怒駁斥？他用一種最簡單的方法，輕松平息了質(zhì)疑。

1992年6月18日，《人民日報》發(fā)表了袁隆平以“讀者來信”身份發(fā)表的文章——《雜交稻既能高產(chǎn)又能優(yōu)質(zhì)》。在這篇文章里，袁隆平毫不回避此時雜交水稻存在的問題，但同時又擺事實講道理，從科學角度駁斥了“雜交水稻品質(zhì)差”的謬論。一篇深入淺出的好文，迅速平息了所有的“質(zhì)疑”“抹黑”。

而在這篇“讀者來信”發(fā)表七年后，由袁隆平指導、尹華奇研究員培育的雜交水稻新品種“香兩優(yōu)68”，不但以口感清香柔軟著稱，畝產(chǎn)超過五百公斤，更把“雜交水稻品質(zhì)差”的荒唐論調(diào)，再次打臉啪啪。

既承認問題，又心平氣和講道理，更用事實說話。小小一樁事，我們看到的，卻是一位偉大科學家的襟懷與進取精神。

四、給他（袁隆平）雕像，賠錢也干

老百姓心中的袁隆平，有不一樣的分量。

1995年，袁隆平突然收到一位名叫曹宏球的農(nóng)民的來信，這位出生在1960年的樸實農(nóng)民，童年時經(jīng)歷過大饑荒，也因此對袁隆平心懷感恩。他在春節(jié)家里貼春聯(lián)時，上聯(lián)寫“發(fā)家致富靠鄧小平”，下聯(lián)則是“糧食豐收靠袁隆平”。這次給袁隆平寫信，也是為了他的一個重要夢想：他決定拿出所有積蓄，為袁隆平塑一個像，請袁隆平提供幾張照片。

對這個要求，袁隆平婉拒說“倘若你一定要積德行善，社會上還有很多公益事業(yè)可做。請你務(wù)必不要把錢浪費在為我塑什么石雕像上?！钡F了心的曹宏球，依然想盡辦法弄到了袁隆平的照片，然后帶著全家近6萬元積蓄來到全國知名的河北曲陽縣園林藝術(shù)雕刻廠（這里曾雕刻過天安門的漢白玉石龍），水平?jīng)]的說。可曹宏球一問價就傻眼了：即使雕刻一座最便宜的漢白玉雕像，也需要三十萬元，自己的那點錢根本不夠。

無奈的曹宏球，只好找廠長求助，廠長一聽是給袁隆平雕像，想都沒想就拍板了：“為他雕像，賠錢也干！”然后這家雕刻廠只收了曹宏球4.8萬元，精選最好的石料委派最好的師傅，經(jīng)過四個月精雕細刻，終于完成了一座一米六高的袁隆平雕像。為什么要一米六高？諧音正是“有米有肉”。

然后這座“有米有肉”的雕像被披紅戴花，從河北運到了曹宏球的家鄉(xiāng)湖南郴州，當?shù)仡I(lǐng)導親自帶隊迎接，聞訊趕來的鄉(xiāng)親們在石像前燃放炮竹，比春節(jié)時還熱鬧。村民們說：“袁隆平解決了那么多人的吃飯問題，救了那么多人的命，做了功德無量的善事”。

這熱鬧景象的背后，更是袁隆平實實在在的歷史貢獻：1976年起，袁隆平的雜交水稻在全國大規(guī)模推廣，效果立竿見影。從1976年到雜交水稻被個別“專家”嘲諷的上世紀九十年代初，不到二十五年的時間，中國增產(chǎn)糧食近兩千萬公斤。到2013年，中國水稻平均畝產(chǎn)量達到四百四十七點八公斤，遠遠領(lǐng)先全球大多數(shù)國家。2015年時，中國人口比1949年增長三倍，人均糧食占有量卻增長了五倍……

比起這些略顯枯燥的數(shù)字來，農(nóng)民的體會更是實實在在：1978年，較早種植雜交水稻的湖南省桂東縣，全縣試種七萬多畝雜交水稻，平均每畝增產(chǎn)130斤。當?shù)剞r(nóng)民村村敲鑼打鼓，消息傳開后，全國各地一年時間，有三萬四千多人次涌向桂東參觀學習。在那個長期困于物資匱乏，苦苦期盼糧食增產(chǎn)的時代里，“雜交水稻”這四個字，點燃了多少人的希望……

那位為袁隆平雕像的樸實農(nóng)民曹宏球說：“是鄧小平給我們送來了好政策，您（袁隆平）又給我們送來了好種子，使得我家如今不僅衣食無憂，還住上了小樓?！毕嘈胚@一句話，就是千千萬萬的中國人，對袁隆平最真誠的感恩。

所以我們就能明白，為什么會有那么多的群眾，自發(fā)的為袁隆平送行，自發(fā)的獻花，多少沒有經(jīng)歷過饑餓年代的年輕的朋友，都會為他泣不成聲。而我們，也謹以這篇粗淺的文字，表達我們的哀悼——袁老，一路走好。

參考資料：李洪文《袁隆平：中國神農(nóng)的世界傳奇》、陳啟文《袁隆平的世界》、辛業(yè)蕓《袁隆平口述自傳》、聶冷《袁隆平的精彩人生》、朱仰晴《當代神農(nóng)袁隆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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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袁隆平的冷故事:讓美國人尷尬，被專家開會群嘲，農(nóng)民傾盡積蓄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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