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擺脫無聊時，如何與它相處？

2022-03-21 19:50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生活是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一切都是周而復(fù)始的輪回、日光之下并無新事......某個午后，陽光熾烈照射下，一股灰暗的喪感偶然襲來，陰翳般籠罩盤桓。這便是生活的全部真相嗎？無聊是什么？無法擺脫無聊時，如何與它相處？

加拿大心理學教授丹克特和伊斯特伍德在《我們?yōu)楹螣o聊》中將“無聊”作為研究對象，回溯其文本源流、現(xiàn)實起因，毫不留情地指出“互聯(lián)網(wǎng)和社交媒體特別擅長培養(yǎng)的那種無連接的連接，最終可能會諷刺地導(dǎo)致一些人產(chǎn)生更多的社會孤立“，而“孤獨是無聊的盟友”。

別忙著沮喪，盡管抵觸無聊幾乎已是我們下意識的自覺，但它其實“不好也不壞”，甚至可能點燃“重建意義的渴望”。

下文選自《我們?yōu)楹螣o聊》，經(jīng)出品方授權(quán)發(fā)布。

無聊簡史

彼得·圖希在他精彩的著作《無聊：一部生動的歷史》中，將無聊的起源追溯至古代。古羅馬哲學家塞內(nèi)加也許是第一個描寫無聊的人。他有感于日常生活的單調(diào)乏味，將無聊與惡心和厭惡聯(lián)系到一起：

這樣過日子有多久了？當然了，我會困，會睡，會吃，會渴，會冷，會熱。這樣的日子是否沒有盡頭？一切都是周而復(fù)始的輪回。日夜交替，四季更迭。過去的會再次到來。我沒有做什么新的事，也沒有看見什么新的東西。有時，這讓我感到惡心。在很多人眼中，生活并不痛苦，但很空虛。

電影《陽光普照》

塞內(nèi)加抱怨日復(fù)一日的重復(fù)，顯然，他的悲嘆聽起來并不過時，讓我們想到那句“太陽底下無新事”。有人可能會說，《圣經(jīng)·傳道書》對單調(diào)日子的哀嘆要比塞內(nèi)加的描述更早一些。在概述了財富和名譽帶來的輝煌之后，《傳道書》的敘述者說道：“已有的事，后必再有；已行的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無新事?！睙o論是塞內(nèi)加還是《傳道書》，兩種怨語都強調(diào)了無聊的兩層內(nèi)涵。其一，無聊是一種負向體驗；其二，它讓你覺得沒有意義可言，讓生活看起來很空虛。圖希甚至告訴我們，在公元2世紀的羅馬，一個村莊紀念了一位官員，因為他神奇地將人們從不可忍耐的無聊中解救了出來！

無聊源于對日常生活缺乏激情，這種情緒在中世紀也赫然可見。一些學者認為，現(xiàn)如今我們所稱、所理解的無聊源自拉丁語中的acedia，該詞指的是對維持禁欲生活的靈修缺乏熱情——一種精神上的疲倦和怠惰，以至于葬禮等儀式也失去其意義。

無休止地重復(fù)每天的例行公事，這被當時的人們稱作“正午惡魔”，它在隱居的僧侶們中間催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既無精打采，又焦躁不安（這一對奇怪的盟友將在本書中反復(fù)出現(xiàn)）。塞內(nèi)加和僧侶們不僅指出了單調(diào)和無目的所具有的壓迫性本質(zhì)，而且向我們展示出，無聊早已與我們同在，遠早于狄更斯對它做出的描述（編者注：狄更斯最先使用英文中意為無聊的"boredom"一詞）。

電影《陽光普照》

直到19世紀中晚期，對無聊的心理學探討才開始出現(xiàn)。正如我們在心理學歷史中經(jīng)?？吹降哪菢樱堑聡舜蝽懥说谝粯?。當時以人類學研究而聞名的特奧多·魏茨（Theodor Waitz）與哲學家特奧多·利普斯（Theodor Lipps）研究了德國人所說的“Langeweile”（字面意思是“半晌”）。對魏茨來說，無聊與意識的流動有關(guān)。當一個念頭引發(fā)下一個念頭，我們就會對這縷思緒的終點有所期待。當這種期待沒有得到滿足時，無聊便產(chǎn)生了，意識的流動因此出現(xiàn)了斷點——思緒脫軌了。利普斯則認為，無聊的產(chǎn)生源于一種沖突，即我們渴望“強烈的心理活動”，卻又無法受到刺激。

英語世界的心理學開拓者、博學家弗朗西斯·高爾頓爵士（Sir Francis Galton）和哲學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對無聊也有類似的思考。高爾頓研究了被中世紀僧侶稱作“正午惡魔”的焦躁的概念。高爾頓不斷尋找衡量人及其行為的方法，他記錄了在一場枯燥的科學講座中坐立難安、左右搖晃的觀眾——這是煩躁和無聊的明顯表現(xiàn)。在20世紀初的一次演講中，詹姆斯哀嘆道：“一種無可救藥的乏味即將席卷這個世界?！睂φ材匪箒碚f，這種乏味和隨之而來的無聊之所以產(chǎn)生，是由于信息在數(shù)量上增長，卻以質(zhì)量為代價。

這些對于無聊的早期探討都暗示了一種不適感，即想要投入令人滿足的活動，卻又無能為力。它們都強調(diào)了無聊的核心：這是我們頭腦空空的信號。

條條大路通無聊

說無聊源于外部環(huán)境或我們自身都不準確。無聊是因為二者在相互作用。也許，更準確地說，這兩個方面都不是無聊的起源。無聊源自我們與世界共處的方式。本章的標題指出了無聊所要求的一種不切實際的烏托邦式的期望——我們能以某種方式創(chuàng)造一個剛剛好的世界，在那里，我們?yōu)榄h(huán)境所投入的與環(huán)境給我們帶來的恰好完美匹配。很顯然，這樣的事可遇而不可求。但一旦出現(xiàn)嚴重的不匹配，無聊便悄然而至。

至此，有一點應(yīng)該已經(jīng)很明確了——不存在一個引起無聊的單一因素，不論是內(nèi)在于我們的還是存在于外部環(huán)境的。我們也并不是說，必須所有的因素到齊，無聊才能產(chǎn)生。但是，在某一個無聊的時刻，如果我們從空無一物的頭腦和欲望的迷局開始追溯，我們在源頭上總會發(fā)現(xiàn)一個或幾個罪魁禍首。

無論如何，無聊的多種原因通過阻止我們投入某事而發(fā)揮作用，這樣一來就使得我們無法成為自己生活的主人——成為有效的施動者。無聊的誘因阻礙了我們的能動性，從根本上看，無聊就是能動性危機。一只漂浮在海上、被潮水推來推去的軟木塞并不是施動者。逆流劃船、想要靠岸的漁人才是施動者。軟木塞并不能決定自身的運動，而漁人可以。軟木塞沒有意圖，而漁人有上岸的目標。無聊來臨時，就是在告訴我們，我們已變成了一只軟木塞。控制我們的思想，選擇專注的事物，然后成功地把我們的認知能力投入所選擇的任務(wù)上，這才是能動性的基礎(chǔ)。如果想要改變無聊的狀態(tài)，奪回我們的能動性是關(guān)鍵所在。我們不能繼續(xù)做一只軟木塞，而要變成那個漁人。無聊是對行動的召喚。

動畫短片《老人與海》

找到意義

懷舊、慈善行為、極端的政治信仰，以及我們對非我族類的人群的敵意，這幾樣事情有什么共通之處？它們都是人們在無聊時用來解悶的東西。乍一看，很難理解為什么無聊與如此多樣的結(jié)果有關(guān)。但它們的關(guān)鍵在于意義。長久以來，眾所周知人們會用這些渠道來防御無意義的威脅。

凡·蒂爾堡和伊古進行了一項研究，看看如果讓人們在實驗室里感到無聊，他們是否會進行這些意義調(diào)節(jié)行為。他們推斷，假如答案是肯定的，那么這將令人信服地證明無聊并不只是與無意義的感覺有關(guān)，它可以激發(fā)出一種動力，促使人們找回失去的意義，而這種意義可以表現(xiàn)為各種方式表達出來。

例如，那種尋找意義的動力會把我們推向懷舊的遐想狀態(tài)。當人們被要求在做完一項非常無聊的任務(wù)后回想任何他們想要回憶的事情時，他們會比那些所做任務(wù)不那么無聊的人有更多的懷舊記憶。意義是將無聊和懷舊記憶聯(lián)系在一起的關(guān)鍵。無聊的人會更加熱切地尋找意義，這種尋找與懷舊記憶的增加有關(guān)。在尋找意義的時候，回想那天早餐吃了什么就沒什么意思。相反，你傾向于回憶生命中那些關(guān)鍵的時刻，例如你與人生伴侶的初次相遇。這些回憶對你來說具有更強的個人相關(guān)性和意義。最后，為了使畫面更完整，當回憶起懷舊的記憶時，我們會看到意義感的增加。

無聊也能讓我們變得更慷慨。研究表明，當人們剛剛完成一項無聊的任務(wù)時，與完成一項有趣的、令人振奮的任務(wù)時相比，他們更愿意為慈善機構(gòu)做出更大的貢獻。此外，如果慈善機構(gòu)的行動很有成效，無聊的人也樂于給予更多的捐助。相比之下，不無聊的人的捐贈意愿并不受到慈善機構(gòu)有效性的影響。也許無聊的人對有效的慈善事業(yè)特別感興趣，是因為無聊驅(qū)使他們尋求社會行為來重新建立他們失去的意義感。至少，這表明他們并不是簡單地尋求刺激，也不是試圖用花錢來擺脫無聊的折磨。在1949年，米爾頓·伯爾（Milton Berle）制作了史上第一次馬拉松式電視節(jié)目，連續(xù)直播16個小時——這個節(jié)目如此無聊，為慈善事業(yè)籌集了數(shù)百萬美元。這也許說明，米爾頓·伯爾當時覺察到了什么。然而，不幸的是，追求意義并不總是導(dǎo)致積極的目的；事實上，它可能有明顯的黑暗面。

事實上，最近的一項社會學分析表明，僅僅追求和平是短視的做法。想要最大限度地減少戰(zhàn)爭，我們必須確保人們能夠主導(dǎo)自己的生活并找到意義。否則，無聊就會大行其道，催生對暴力的迷戀和對戰(zhàn)爭的歌頌。顯然，無聊本身并不足以引發(fā)戰(zhàn)爭，但它可能為侵略行為創(chuàng)造條件、提供許可。當無聊時，我們會四處尋找能讓我們覺得自己的生活有意義的東西——為國王和國家而戰(zhàn)，把各種社會弊端歸咎于移民，或者加入那些詆毀他者的明確的團體，這些都是可行選項之一。無聊不是法官和陪審團，它無法警告我們，這些方案可能在倫理上是站不住腳的，可能有災(zāi)難性的結(jié)果。

無聊點燃了我們重建意義的渴望。我們尋找意義的嘗試是會導(dǎo)致積極的行動或結(jié)果（懷舊的遐想、慈善的大手筆），還是將我們推向破壞性的追求（極端的政治觀點、對他人的攻擊），歸根結(jié)底取決于我們自己。無論從短期還是長期來看，我們有責任以對社會和我們自己都有益的方式來應(yīng)對無聊。

孤獨之心俱樂部

我們認為互聯(lián)網(wǎng)和社交媒體特別擅長培養(yǎng)的那種無連接的連接，最終可能會諷刺地導(dǎo)致一些人產(chǎn)生更多的社會孤立。我們可能會覺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有更多的人際聯(lián)系，但花在Snapchat上的時間是從真正的人際交往中奪走的時間。2018年初，當時的英國首相特雷莎·梅宣布，她的政府正在設(shè)立孤獨事務(wù)部長。一個研究孤獨的特別委員會表明，大約900萬英國人——接近人口的14%——經(jīng)?；蛟诖蟛糠謺r間感到孤獨。這位新任命的部長將負責制定政策，以應(yīng)對孤獨程度上升所代表的公共健康危機。在美國，研究表明，孤獨確實是無聊的盟友。

英國首任孤獨事務(wù)部長特蕾西·克勞奇

雖然媒體對梅的聲明（以及隨后深夜電視節(jié)目主持人的嬉笑）的關(guān)注點大多集中在老年人身上（孤獨和無聊在老年群體中是相伴而生的），但人們的關(guān)注點比這更廣泛。正如英國國會議員喬·考克斯（Jo Cox）所言：“孤獨一視同仁?！保伎怂股砗蟪闪⒌幕饡怯钤邕M行孤獨研究的機構(gòu)。）其實無聊也一樣。在努力尋找自己位置的青少年中，在因睡眠不足和新生命而感到困擾的新父母中，在因痛苦和損傷而感到孤立的精神疾病患者中，在因需要更多照顧而感到負擔沉重的老年人和他們的照顧者中，孤獨和隨之而來的無聊、焦慮和抑郁可以隨時發(fā)起襲擊。

孤獨和無聊有一個關(guān)鍵的聯(lián)系，即兩者都代表了一種脫離世界的形式。我們在前文說過，無聊狀態(tài)是一個信號，告訴我們需要讓自己的頭腦活動起來，從事一些能夠讓我們發(fā)揮才能和天賦的活動。一個常見的滿足精神參與需求的方法是與我們的同伴進行社會互動。事實上，最近一項使用經(jīng)驗抽樣的研究顯示，當人們參與面對面的活動時，無聊感最低。對一些人來說，對無聊和孤獨的回應(yīng)是進入社交媒體的兔子洞，虛幻的連接在短期內(nèi)緩解了無聊的不適，但最終他們未能與他人建立有意義的關(guān)系。更糟糕的是，這種不能深入滿足我們社交需求的做法，甚至可能會在長期內(nèi)延續(xù)無聊的狀態(tài)。

我們在本章之初提出了這樣一個概念，即無聊可能緣于變化太多，因為我們無法從周圍的噪聲中提取信號。我們注意到，我們正在遭受越來越多的信息沖擊。我們提出了互聯(lián)網(wǎng)、智能手機、社交媒體以及科技可能引起無聊和孤獨的方式。我們概述了無聊和科技如何合謀讓我們陷入惡性循環(huán)。需要注意的是，這些想法仍然是推測性的。還沒有可以證實這些說法的關(guān)鍵性的研究成果。但是，當我們轉(zhuǎn)向這些簡單的方法來緩解無聊帶來的不適時，可能會無意中使我們更難找到真正需要的連接。說無聊是件好事，未免太夸張了。但我們希望，這本書能夠讓你相信，至少保留無聊的可能性并學會如何以有效的方式應(yīng)對無聊，是一件好事。

電影《她》

無聊既不好也不壞。它不會幫我們決定應(yīng)該做什么來緩解不適感。但是，如果沒有能力意識到自己的無聊，我們就有可能持續(xù)處于一種不適應(yīng)的精神脫離狀態(tài)，或者當我們越來越沉溺于網(wǎng)絡(luò)時，會自欺欺人地認為自己很好。面對不斷分散的注意力，我們面臨的一個關(guān)鍵挑戰(zhàn)是抵制快速和簡單的精神參與的誘惑，或者說心靈的垃圾食品，它們無法滿足我們，并將使我們再次循環(huán)到無聊的狀態(tài)。相反，我們需要尋找真正的解藥，以滿足我們對精神投入的需求。

閑散但不無聊

試著回想一下，你上一次真正的、深度的放松是在什么時候。也許是在鄉(xiāng)村別墅里，或者是在海灘上，手捧尤·奈斯博最新的驚悚小說，甚至只是躺在沙發(fā)上，看著午后的光線在地板上緩緩移動。無論在哪里，你的頭腦都是清晰的，工作的念頭無處可尋，煩惱和緊張絲毫不存。什么都不需要改變，你什么也都不想。這就是放松的關(guān)鍵——顯然沒有什么不安分的沖動，不需要做什么。沒有特別的目標，沒有迫切的追求，有的只是時間。

電影《小婦人》

放松是一種低能量、愉快的感覺。無聊在一定程度上是一種不安分的渴望，渴望有事可做。處于這種渴望中的我們無法放松。無聊總是不愉快的，而放松天然使人愉悅。但我們可以將這種對比更深入一些嗎？本質(zhì)上說，放松是沒有未被滿足的渴望。正是這種渴望的缺失，才使它更深刻地具備了成為無聊的反義詞和解藥的資格。無聊的基礎(chǔ)是一種強烈的感覺，即精神投入的渴望得不到滿足。當我們放松的時候，我們是自由的，沒有未滿足的欲望的負擔。事實上，僅僅是告訴極易產(chǎn)生無聊的人放輕松，就能減少他們當下的無聊感。

乍一看，似乎無聊和放松其實有一些共同點——頭腦未得到充分的利用。但它們顯然不是一回事。放松的時候，那些以目標為導(dǎo)向的欲望不會讓我們感到負累，這和精神上無所事事是不一樣的，后者是無聊的前提條件。即使是在放松的狀態(tài)下，我們的頭腦也會被占據(jù)。也許我們正沉浸在白日夢中，為未來做著打算，或者在花園里閑逛。我們的心智是有投入的，盡管是以一種有點不集中的方式。我們甚至可能沒有刻意地安排自己應(yīng)該想些什么，而是讓我們的想法隨心所欲地飄來飄去。盡管如此，我們的頭腦還是被占據(jù)了，無聊時卻不是這樣。

在日本，最近有一種被稱為“森林空氣浴”的活動大受歡迎。簡單說來，就是在大自然中度過一段時間，休養(yǎng)生息。將在森林中的時間與在城市環(huán)境中的時間進行比較，結(jié)果顯示，當人們在森林中時，敵意和抑郁情緒明顯減少。無聊也是如此。也許在大自然中有一些特別重要的東西；或者它只是一個生活需求縮減的地方，在那里，我們更容易放松下來。事實上，很多人都覺得在日常生活中很難放松。如果沒有持續(xù)不斷的活動，沒有朝著成就奮斗，沒有尋找抓住我們注意力的事物，我們常常會陷入無聊，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在尋求刺激。放松需要有能閑下來但不無聊的能力。

電影《哪啊哪啊神去村》

要避免無聊，不一定要處于心流、興趣、好奇或放松的狀態(tài)。但是，這些狀態(tài)都在某種程度上與無聊相反，而且都澄清和加深了我們對無聊的理解。無聊的時候，我們頭腦空空，卻無法補救這種情況，因為我們的想要投入的欲望是無效的——我們被困在當下，又沒有不請自來的解決方案。我們陷入了無聊的欲望難題。而無聊的對立面則以滿足的欲望、精神投入和強烈的能動性為特征。

回到徒手攀巖者亞歷克斯·霍諾德身上，我們可以推測，他對這項運動的熱愛涵蓋了無聊的所有對立面：他會處于心流的狀態(tài)，他對打磨技術(shù)感興趣，他對新的登山伙伴、新的攀登征程感到好奇，攀登成功之后他會得到強烈的滿足感，隨之而來可能的是片刻的放松。我們不知道這是否意味著他從未經(jīng)歷過無聊。但攀巖或其他全身心投入的運動可能會滿足我們對能動性的需求，減少無聊的損害。可以肯定的是，如果這些不同的投入形式確實都是無聊的對立面，那么，也許在追求它們的過程中，我們可以防止無聊的發(fā)生。但這仍然留給我們一個問題，那就是當無聊感真的來襲時，我們應(yīng)該如何應(yīng)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