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紀念|林肯公園主唱查斯特·貝寧頓:一生都在與自己搏斗

西方主流文化里,但凡一個人出事總愛拿童年創(chuàng)傷作解釋。這個解釋簡單好像萬靈膏藥,但情況一定復雜得多。
查斯特·貝寧頓的確童年曾遭不幸,他幾乎窮盡一生與黑暗情緒及毒品、酒精成癮問題斗爭。
今年五月他的好友、Soundgarden樂隊主唱克里斯·康奈爾(Chris Cornell)自殺身亡后,他仍努力輸出積極能量。康奈爾死后一周他連發(fā)數(shù)條推特,其中一條是:“最近創(chuàng)作力極佳,這周已寫了六首歌,每首我都很喜歡。一切都只是剛開始?!?/p>

查斯特·貝寧頓今年五月在克里斯·康奈爾骨灰安葬儀式上演唱《Hallelujah》悼念好友。
除了最親近的人,我們很難知道他為何會最終失敗。
林肯公園出了七張錄音室專輯,音樂風格幾經(jīng)變化。今年5月的最新作《One More Light》從音樂上來說從前的痕跡已經(jīng)很淡,但主題仍高度一致。
對聽者來說,貝寧頓和林肯公園從1996年出道至今所提供的精神力量都是穩(wěn)定的。
他們像一座黑暗中的燈塔,燈塔殘破歷經(jīng)風霜。它在黑暗中發(fā)光最初只是為使自己不至覆滅,漸漸聚攏船只仰賴它的光前進。
2000年,林肯公園以金屬和說唱結(jié)合的首?!禜ybrid Theory》橫掃全球,獲“21世紀最佳銷量首張專輯”桂冠。“新金屬”流派由《Meteora》(2003)推至巔峰,他們找到流行、金屬、電子、說唱結(jié)合中的最佳點,優(yōu)美、醒目、力量和狂躁并存的難題林肯公園在很年輕的時候就解決了。


林肯公園不是一支“偉大”的樂隊,即使他們的死忠歌迷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他們始終探討同一個話題,在咀嚼痛苦和釋放痛苦,自控和失控,厭惡自己和正視自己,建立希望和發(fā)現(xiàn)虛無中沉浮。

他一直在做一個危險的游戲,“讓自己對痛苦麻木,負面的東西通過音樂發(fā)泄掉”。有時候他成功了,“我能夠把這些感覺當作寫作和歌唱的對象。這些詞句賣了幾百萬張唱片,得了兩座格萊美,為我賺到很多錢。”
但他是在玩火。自我沉溺和不太成功的數(shù)次新嘗試之后,林肯公園逐漸成為一張陳年標簽。他們高開低走,勇氣可嘉,但終于沒有成為一支“偉大”的樂隊。
但一支樂隊在人心里留下的東西,與“偉大”與否沒有關(guān)系。

從少年變成中年的林肯公園歌迷對他們的感情早已由最初的喜歡到“謝謝老友一直陪伴”,他們對這支樂隊的支持一如既往。
對很多國人來說,林肯公園既是說唱/金屬的啟蒙,打游戲時的陪伴,歐美音樂的啟蒙,也是一個人拿著歌詞本發(fā)現(xiàn)有人也和自己一樣身處黑暗不被理解時的驚喜和寬慰。
林肯公園的樂隊編制夠大層次夠豐富,說唱手麥克·信田(Mike Shinoda)和貝寧頓的兩道人聲是他們與主流擺出不同姿態(tài)的宣言。他們把孤獨的孩子們從房間里聚攏到體育場。找到如此眾多同伴時的震撼,是很多人追隨林肯公園至今的原因。

貝寧頓留下一個妻子,六個孩子,一隊老友。當時的采訪中,貝斯手大衛(wèi)·菲尼克思·法雷爾(David Phoenix Farrell)這樣解釋搖滾對他們的意義變化:“最初搖滾是幫助人們找到自己的方式,人們通過對它的認識明白自己想成為怎樣的人。對現(xiàn)在的我來說,搖滾比普通的東西更冒險,更生猛,更對抗。”
于貝寧頓,曾經(jīng)音樂與他的悲傷旗鼓相當。中年之后,音樂漸漸成為生活中的小冒險。也許,黑暗失去勢均力敵的對手,最終吞噬他。
林肯公園后期,據(jù)說信田和貝寧頓在商業(yè)上的開拓和音樂掌控方面步調(diào)不一。個中原委我們依然無法知道,但我一直記得貝寧頓說過:“我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舞臺上吉他和貝斯壞了怎么辦,鼓架松了怎么辦,撥片掉了怎么辦,褲子掉了怎么辦?但是和他們在一起,最后總是會有驚無險?!?/p>
現(xiàn)在看起來,他一生都在唱一首歌,與同一件事/同一個自己搏斗。《One More Light》中每一首歌都像他在告別,豎中指告別,絕望地告別,溫柔地告別,希望猶存地告別,孤獨地告別?!禕attle Symphony》是他最后的戰(zhàn)斗曲,音樂與人生最終完整一致,雖敗猶榮。






- 報料熱線: 021-962866
- 報料郵箱: news@thepaper.cn
互聯(lián)網(wǎng)新聞信息服務(wù)許可證:31120170006
增值電信業(yè)務(wù)經(jīng)營許可證:滬B2-2017116
? 2014-2025 上海東方報業(y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