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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梭:我只有走路時才能思考

2022-04-11 20:09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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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哲學家都喜歡散步:尼采、維特根斯坦......他們在走路時沉思,思維和腳步一起邁向遠方。

走路——這種恐怕是人類最司空見慣的行為,在作家索爾尼的眼中,具有別樣的文化意義,而不僅僅是從起點到達終點的通行。在《走路的歷史》這本書中,她系統(tǒng)地考察了走路作為一種文化行為的源流發(fā)展。

法國哲學家盧梭是其中的關鍵人物。他在一次步行探訪好友的途中,從隨身帶的《法國信使》一書里獲得啟發(fā),開始把行走和思考這兩件事結合在一起。他宣示:“我只有在徒步旅行的時刻,才想得這么多......能盡情地做回自己”。

在十八世紀的法國,置身于無邊無界的自然,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也開始了。

下文選自《走路的歷史》,經(jīng)出品方授權發(fā)布。

《時速三英里的思維》

麗貝卡·索爾尼

1?

行者與建筑

盧梭在《懺悔錄》一書中評論:“我只有走路時才能思考。一旦停下腳步,我便停止思考;我的心靈只跟隨兩腿運思?!弊呗返臍v史比人類的歷史還要久遠,但若把它界定為有意識的文化行為而非達到終點的一項方式的話,走路在歐洲只有幾世紀的歷史,而盧梭首開其端。

這段歷史始于十八世紀不同人物的步履,但文人們卻牽強附會,將走路推崇為希臘人的貢獻。比如古怪的英格蘭革命家、作家約翰·賽華爾,便寫了一本長篇累牘的巨著《逍遙行》,結合了盧梭浪漫主義與似是而非的古典傳統(tǒng)。他在書中評論道:“至少有一點我可以大言不慚,我和古代圣賢一樣樸素:我在行走之際沉思?!?/p>

自從一七九三年他的書問世后,很多人做過同樣的敘述,使古人邊走邊想成為一種穩(wěn)固的概念,甚至此種印象也成了文化史的一部分:身著長袍的男子口吐智慧之語,神情嚴肅地行走在單調的中古世紀風景中,周遭佇立著大理石石柱。

這個信念是由建筑和語言的巧遇而形成的。

當亞里士多德打算在雅典設立一所學校時,雅典城撥了一塊地給他。菲利克斯·格雷夫在闡述這所學校的歷史時寫道:“那兒有阿波羅和繆斯女神的神殿,或許還有其他較小的建筑......一條搭有頂棚的柱廊通往阿波羅神殿,或許還銜接繆斯女神神殿;至于那柱廊是原有的還是當時新建的,則不得而知了。

該校的名字就是由那條柱廊或走路(peripatos)而來,據(jù)推測,該柱廊最初是學生聚集與老師演講的場所。因為他們在該處來回行走,后來大家就傳說,亞里士多德本人在演講和教學時是來回走動的。那批來自該校的哲學家便被稱為逍遙派哲學家,或逍遙學派;而在英語中,peripatetic 意指“一個習慣于走路、到處行走的人”。就此,peripatetic philosophers 這個名稱便結合了思考與走路。除了這個在一所附設柱廊的阿波羅神殿中設立一所哲學學校的巧合外,思考和走路的結合還有另一段插曲。

智者學派在蘇格拉底、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之前統(tǒng)馭著雅典人的生活哲學,他們也是著名的走路者,經(jīng)常在日后亞里士多德設立學校的小樹林中從事教學。由于柏拉圖對該學派的嚴詞攻擊,使得sophist和sophistry二詞至今仍是“欺騙”和“狡詐”的同義字,盡管其字根 sophia實有“智慧”之意。

不過,十九世紀美國的智者學派致力于娛樂式教學與公開演講活動。他們到處講演,以滿足一群群渴求信息與觀念的觀眾。智者學派雖然將雄辯視為取得政權的工具,將勸說和辯論能力視為雅典民主的支柱,但是他們也傳授其他知識。柏拉圖在攻訐智者學派時其實有失真之處,因為他將智者學派學者編造為古今最狡猾、最具說服力的一群雄辯家。

不論智者學派的道德操守為何,他們都跟許多只忠于自己信念的人一樣,流動性很大。也許因為他們所效忠的都是難以捉摸的信念,而一般人所效忠的對象則多拘泥于人物或場所,所以他們經(jīng)常被迫四處游蕩,因為他們的信仰需要逃脫各種束縛。

再者,信念畢竟不像作物,如玉米一樣可靠或普遍,因此,要有收獲,必須四處尋求支持與真實。在許多文化中,有許多行業(yè),從音樂家到醫(yī)生不等,都屬于游牧民族,它們對一般地域性的爭執(zhí)具有類似外交豁免的余裕。

亞里士多德本人原先也打算繼承父親的衣缽,成為醫(yī)生。在那個時代,醫(yī)生屬于一種秘密旅者公會,該公會自我宣稱是醫(yī)療之神的后代。如果他在智者學派時期成為一名哲學家的話,他可能會背井離鄉(xiāng)、四處游蕩,因為直到他那個年代哲學學派才首次在雅典扎根。

我們現(xiàn)在無法斷定亞里士多德和其逍遙學派是否真正習慣于邊走邊談哲學,但在古希臘時期,思想和走路再度有了交集,而希臘建筑亦將走路視為一種社交和語言行為。正如逍遙學派以學校中的柱廊為校名,斯多亞學派也以雅典的柱廊——一條他們經(jīng)常漫步交談的彩繪柱廊——為名。

許久后,走路和哲學之間的聯(lián)系更深植人心,以至中歐有許多地方均以其為名,比如海德堡著名的“哲學家小徑”,據(jù)說黑格爾曾漫步其間;又如現(xiàn)已改建為火車站的柯尼斯堡的“哲學大壩”則是康德每天散步的必經(jīng)之處;另外,索倫·奧貝·克爾凱郭爾亦提及哥本哈根有一條“哲學家小徑”。

從哲學家小徑能眺望海德堡風光

走路的哲學家亦不乏其人——畢竟走路是一項普遍的人類行為。杰里米·邊沁、約翰·穆勒和其他許多人都很健行,托馬斯·霍布斯甚至在手杖中裝置了一個墨水壺,以便在行走時隨時做筆記。身體羸弱的康德每天晚餐后便在柯尼斯堡繞行散步——但那主要是運動,因為他沉思時都坐在火爐旁,凝視著窗外的教堂塔樓。

年輕時的尼采也曾附庸風雅地宣稱:“就娛樂而言,我寄情于三件事,三者都給我極大的娛樂——叔本華、舒曼的音樂,以及最后一項,獨自漫步?!倍兰o,羅素對其友人路德維?!ぞS特根斯坦曾有下列描述:“他經(jīng)常在午夜來到我房間,然后像關在籠子里的老虎一樣,來回踱步好幾個鐘頭。而且來的時候總宣稱,一旦離開我這里,他就去自殺。盡管睡意朦朧,我仍不愿把他請走。有天晚上,在沉默了一兩個鐘頭后,我問他:“你是在思考邏輯問題,還是在反省你的罪?”‘兩樣都有?!鹆艘痪?,便又陷入沉默?!?/p>

哲學家喜歡走路。但是思考走路問題的哲學家卻罕有其人。

2?

走路的神圣化

讓-雅克·盧梭

盧梭是第一位奠基一座思想的殿堂、將走路奉為神明的人——這里所謂的走路,不是維特根斯坦在羅素房間內來回踱步,而是使尼采步入風景中的走路。一七四九年,作家暨百科全書編纂人德尼·狄德羅因一篇質疑上帝是否善良的論文而鋃鐺入獄。當時和他交好的盧梭前去探訪,從他在巴黎的家到文森城堡的地牢足足走了六英里路。

電影《午夜巴黎》

那年夏天酷熱難耐,但盧梭在他那本并非完全可靠的《懺悔錄》中表示,因他實在太窮便不得不走著去?!盀榱讼病?,盧梭寫道,“我?guī)Я艘槐緯D翘煳規(guī)У氖恰斗▏攀埂?。我一面走、一面看,結果瞥見第戎科學院所出的一道題目:試問科學和藝術的進步給人類道德帶來何種腐蝕與進步?在瞥見題目的那一刻,我便仿佛目睹了另一個宇宙,變成了另一人?!?/p>

在此另一個宇宙中的那個人贏得了首獎,而其出版的論文亦以其對這種進步的大加撻伐而聲名大噪。

盧梭與其說是個原創(chuàng)性的思想家,不如說是個膽大的思想家。他對既存的緊張情勢大肆批評,而對正興起的感性主義則狂熱地贊美。

當時,上帝、君主政體、大自然三者合而為一的主張已經(jīng)無法再持續(xù)了。盧梭以其出身中下階級的憤恨、卡爾文教派瑞士人對帝王和天主教的質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欲望,以及其不可撼動的自信心,成了那些模糊叫嚷聲浪的最佳代言人。

在《論藝術與文學》一文中,他宣稱知識,甚至印刷術,都將對個人及文化帶來腐蝕與削弱的影響?!叭祟惼髨D擺脫造物主加諸于人的無知狀態(tài),但在此嘗試中僅產(chǎn)生了奢侈淫逸和奴役下人。”他斷言,藝術和科學不會為人類帶來快樂,也不會啟發(fā)自我學習,而只會造成神經(jīng)錯亂與腐化。

如今大自然、善良、單純合而為一的想法似乎相當普遍,但在當時卻是極具煽動性的言論。在基督教的教義中,大自然和人性在人類被逐出伊甸園后便失去了上帝的恩寵,是基督教文明使自然和人性獲得新生,即善良具有文化內涵,而非自然現(xiàn)象。

盧梭學派的翻案,歌頌人類和自然的原始狀態(tài),以及其他相關言論,是對城市、貴族、技術、世故,甚至神學的攻擊,這種趨勢一直延續(xù)至今。奇特的是,原本盧梭的主要聽眾,甚至依據(jù)其主張從事革命的法國人,長久以來對盧梭的信念已經(jīng)很少響應,甚至比不上英國人、德國人和美國人。

盧梭在其《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一文和他的兩部小說《新愛洛伊絲》和《愛彌兒》中,對這些信念有更進一步的闡述。兩部小說以不同方式描繪出一種比較單純的鄉(xiāng)間生活——雖然兩者都沒有涉及多數(shù)鄉(xiāng)間居民必須從事的苦役。

他所杜撰的小說人物像他自己在最快樂的時刻一樣,都生活在一個沒有矯飾的輕松情境中,由看不見的苦役維生。盧梭作品中的不一致性并不重要,因為嚴格而言,那不是要求真確的分析性作品,而是描繪一種新感性和其所帶來的新熱忱。此外,盧梭優(yōu)雅的遣詞用字也屬于作品的矛盾之一,但也是他的作品被廣為閱讀的原因之一。

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一文中,盧梭描繪了自然狀態(tài)中的人:“在森林中漫步,沒有工業(yè)、沒有講演、毋需定居、沒有戰(zhàn)爭、沒有任何聯(lián)系,對伙伴沒有需要,也沒有加害他們的必要?!彪m然他也承認我們不可能知道他所描寫的是何種情況。這篇論文毫不客氣地漠視了基督教義對人類起源的敘述,以洞見之姿主張社會化的比較人類學。

他雖然復述了基督教人類墮落的言論,但他的立論反其道而行,認為人類不是墜入自然,而是墜入了文明。在此意識形態(tài)中,走路是人類單純的一個象征,當一個人獨自行走于鄉(xiāng)間時,代表著他置身自然而外于社會。這種行者不同于旅人,沒有虛飾與夸大的旅行,只是倚仗其本身的體力,而不是人工制作或購買的種種便利措施,比如馬匹、船只、馬車等。畢竟自遠古以來,走路便是一種沒有什么進化的活動。

盧梭常把自己描繪成行人,也宣稱自己是這種理想的行者,而他一生中也確實走了不少路。他的漫步生涯起始于某個星期天回日內瓦的行程,他發(fā)現(xiàn)他回來得太晚,城門已經(jīng)關上了。沖動之余,十五歲的盧梭決定放棄他的出生地、他的學徒生涯,甚至他的信仰。

他毅然掉頭,徒步離開了瑞士。他在意大利和法國不斷調換工作、雇主和朋友,過著漫無目的的生活,直到有一天他閱讀了《法國信使》一書,才找到他一生的志向。從那時起,他似乎一直企圖實現(xiàn)年輕時自由漫游的夢想。

他描述過一件事:“我忘了自己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完全自由自在、無憂無慮,就像那七八天......那回憶使我對所有類似的遠足都有著強烈的憧憬,尤其是山區(qū)步行。除了那段年少輕狂的歲月外,我從未那樣旅行過,對我而言那永遠是一次美妙無比的體驗......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在巴黎一直尋求和我有同樣喜好的人,每人分擔五十路易和一年時間,共同步行前往意大利,除了差遣一個男孩負責背行囊外,任何仆從都不帶?!?/p>

電影《荒野生存》

盧梭從來沒有找到一個真心愿意和他從事這種徒步旅游的人。撇開分擔開銷,他也從未解釋為何需要伴侶一同從事這趟旅游。但每有機會,他就會繼續(xù)走路。他還在別處如此宣示:

“我只有在徒步旅行的時刻,才想得這么多,活得如此鮮活,體驗如此豐富,能盡情地做回自己。走路似乎有什么魔力,可以刺激和活化思想。當我停留在一處時,幾乎不能思考;我的身體必須保持活動,心靈才能啟動。鄉(xiāng)村的景致、一幅接一幅的愉悅景觀、開闊的空間、良好的胃口,以及我從走路中鍛煉出來的健康,旅店里輕松的氣氛,沒有任何讓我覺得倚賴的東西,沒有一件東西讓我聯(lián)想起我當前的處境——這種種都使我的靈魂獲得釋放,使我的思緒變得大膽而恣意,使我能自由地結合和揀選思想,沒有恐懼與局限?!?/p>

當然,他所形容的是一種理想的走路,即一個健康人,在愉悅而安全的環(huán)境中所從事的旅行。就是這種步行,被他無數(shù)傳人引為一種富足的表示,能和自然結合,自由自在,而且有助于操守。

盧梭將行走描寫成一種簡約的運動與沉思方式。在這期間,他正著手于幾篇論文,晚餐后便單獨前往布洛涅森林散步,“思考手邊準備撰述的主題,直到晚上才回家”。這是引自《懺悔錄》中的一段文字?!稇曰阡洝分钡奖R梭去世后才出版。一七六二年他的書在巴黎和日內瓦遭焚,被放逐后他便開始浪跡天涯。不過在《懺悔錄》完稿前,他的讀者便已將他和林間徒步聯(lián)想在一起了。

一七六四年當詹姆士·鮑斯韋爾前往瑞士納沙泰爾附近拜訪他所景仰的盧梭時,曾寫道:“為準備這項偉大的會晤,我只身往外走去,沉吟地漫步在魯斯河畔,河水潺流于群山環(huán)抱的山谷。山頭有些怪石嶙峋,有些閃爍著皚皚白雪?!?/p>

詹姆士·鮑斯韋爾,英國傳記作家

鮑斯韋爾當年二十四歲,和盧梭一樣自我意識強烈,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他當時便已知道走路、獨處、野外是盧梭所標榜的,所以刻意在拜訪前先進行一番心靈洗禮,就像傳統(tǒng)晤面時,先打點門面一樣。

在盧梭論著中,獨處的意義是暖昧的。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礎》一文中,他將處于自然狀態(tài)的人們描述為友善的森林獨居者。但在其他比較個人化的作品中,他經(jīng)常言及獨處并非一種理想狀態(tài),而是面臨背叛與失望時獲得慰藉與庇護之所。

其實,在許多文章中,他總輾轉探索人是否該和其他同類產(chǎn)生聯(lián)系,以及如何產(chǎn)生聯(lián)系。他個性敏感,近乎偏執(zhí);他相當堅持自己反傳統(tǒng)、唱反調的觀念和行為,堅信自己是正確的,因此對其他人的批判往往反應過度。

根據(jù)現(xiàn)在普遍的分析,盧梭的文章其實是在散播他的個人經(jīng)驗,他對人類由單純和恩寵之境墜落的描述,主要反映他離開瑞士后單純、安定生活的事實,或由童年的純真闖入國外置身貴族與知識階層的不安。不管這種分析正確與否,由于盧梭的著作影響力極深,迄今仍少有人能完全擺脫他的影響。

《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法)讓-雅克·盧梭 著 陳陽 譯/果麥 江西人民出版社/2016

最后,在生命逐漸步向盡頭之際,盧梭又撰述了《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一書。這本書的內容可以說跟走路有關,也可以說無關。

它每一章的名稱都叫行走,在《第二次行走》一章中,他述及撰寫該書的動機:“一旦決定描述我的習慣性心態(tài),我能設想到的最簡單與確定的方式,便是忠實地記錄我的獨行以及行進間我的回憶與感觸。”

這些短文反映了人們在走路時可能醞釀的一連串心思,但沒有證據(jù)顯示他所撰述的思想是某幾次外出漫步的收獲。比如有些是對某句話的省思,有些是回憶,有些不過是膨脹的感懷之作??傆嬍涛模渲械诎?、第九篇仍是草稿,第十篇在他一七七八年過世時尚未完稿。內容描述了一個在野外漫步沉思中尋求撫慰的人,他由此來尋求與追憶一個安全的庇護所。

獨行者一方面在這世界上行走,一方面又脫離這個世界,懷抱著旅人子然一身的孤立性,而不像工人、居民或團體成員等均有所系屬。走路成為盧梭所選的生活模式,因為在行走間,他可以活在他的思想與回憶中,可以自給自足,也只有這樣,他才能生活在這個他覺得背叛他的世界中。

這種生活方式也提供了他發(fā)表其論點的文學上的位置。就文學結構而言,記載行旅的作品可以自由離題,也可以契合主題立論,不像傳記或歷史敘事體性質的文體要求那么嚴格。

一個半世紀后,詹姆斯·喬伊斯和弗吉尼亞·伍爾夫嘗試敘述思想運作的方式,從而發(fā)展出一種叫意識流的文體。在他們的小說《尤利西斯》和《達洛維夫人》中,主角人物的想法和回憶在步行時展現(xiàn)得最成功。這種沒有架構而有關聯(lián)的思緒,經(jīng)常和行走銜接在一起,顯示走路不是一種可以分析的行為,而是一種即興的行為。盧梭的《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是描繪思想和走路關系的最佳作品之一。

盧梭單獨行走,他所收集的植物和所遇到的陌生人是他唯一表露溫情的時刻。在《第九次行走》一章中,他追憶早年行走的情形——他像是選用不同焦距的鏡片、在顯微鏡下審視他遙遠的過去一樣,追憶歷年行走的種種回憶。

開始時,他敘述兩天前步行前往軍事學校,然后敘述兩年前在巴黎外的一次行走,然后又追述四五年前和妻子在花園的散步,最后敘及一次更久以前的步行情形。在那次行走時,他向一名貧窮的小女孩買下所有蘋果,然后分送給在附近徘徊的饑餓孩童。

這種種回憶都是因為見到一名熟人的訃聞而引發(fā)的,因為訃聞中提及那名過世女子對孩子的愛心,使盧梭對被自己拋棄的孩子感到愧疚。雖然有些現(xiàn)代學者質疑盧梭根本沒有孩子,但是在他的《懺悔錄》中,他說他和合法妻子泰瑞莎生有五個孩子,而且都送往孤兒院撫養(yǎng)。

這些回憶所撻伐的,是只有他本人心知肚明的罪狀,而他申辯的方式是宣稱正如他在幾次偶遇時所表露的愛心那樣,他對孩童是有愛心的。

這篇論文是對一場想象中的審判所做的思想上的辯護。其結論則轉到另一個主題,敘述名氣帶給他的苦難,以及他無法再默默無聞地在人群中安靜地走路了。

這項結論暗示,即使連這種最平凡的社交機會他都被剝奪了,因此只有在回憶中他才能自由漫步。這本書大部分是他住在巴黎、因名氣與疑心病而處于孤立狀態(tài)時寫的。

哲學性走路文學起始于盧梭,因為他是最初少數(shù)認為詳細記錄自己運思情況有價值的人之一。如果他是個激進者,那么他最激進的行為便是對私人性和隱秘性重新賦予價值,就此而言,走路、獨處和荒野都提供了最有利的情況。

如果他啟發(fā)了革命,包括想象力和文化的革命,以及政治革命,那么那些革命對他而言都是必要的,那都是為了除去個人自由生活的障礙。他所有才智和最有力的辯論都發(fā)揮在《一個孤獨漫步者的遐想》一書中所描繪的心靈與生活狀態(tài)中了。

電影《午夜巴黎》

他在兩次行走中,回憶起他最珍視的鄉(xiāng)間寧靜。在著名的第五次行走中,他描述他在比爾湖圣皮埃爾島所尋獲的快樂。他在被批判、逐出莫提爾斯后,投奔到那座島。莫提爾斯在納沙泰爾附近,是鮑斯韋爾曾造訪他之處。

圣皮埃爾島風光

“這種極大的滿足在哪里可以尋獲?”他自問,接著便形容一種簡單樸素的生活,在這生活中,他除了研究植物與劃船外什么也不做。

那是一種盧梭式的寧靜王國,擁有不需勞動的特權,但卻沒有貴族隱居地的世故與社交面。第十次行走是對類似鄉(xiāng)居快樂的謳歌,那是他十幾歲時和他的贊助人與情人劉易斯·德·華倫夫人共度的一段歲月。那是他終于找到取代圣皮埃爾島之處的阿蒙農(nóng)維拉莊園后所撰述的。

他七十五歲去世,留下了第十次行走的殘稿。阿蒙農(nóng)維拉莊園的主人吉拉丁侯爵將盧梭葬在一處遍植白楊樹的小島上,后來該處亦成為眾多多情人士前來吊唁的朝圣之處。該處還印有旅游指南,不但指示訪客如何經(jīng)由花園前往墓地,還指示訪客應如何感受。盧梭的個人反叛儼然已經(jīng)成了大眾文化。

本文節(jié)選自

《走路的歷史》

作者: [美]麗貝卡·索爾尼

出版社: 上海三聯(lián)書店

出品方: 雅眾文化

譯者: 刁筱華

出版年: 2018-12

編輯 | 小千

主編 | 魏冰心

原標題:《盧梭:我只有走路時才能思考》

閱讀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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