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蜻蜓稻田玉米地,藏著一個藝術家的科學夢
當基因科學伴隨著人類期待和道德約束健步發(fā)展,對于藝術家來說,它同樣成為想象與探索的廣闊空間。
8月26日起,步入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宏偉的中庭,就會看到60個凌空飛翔的蜻蜓人呼嘯著俯沖過來。這是正在舉行的“中國當代藝術收藏系列展 李山”中最令人矚目的作品。

細看,蜻蜓的翅膀、軀干,乃至復眼、茸毛,被放大之后都顯得尤為具體而駭人。而與其連結在一起的人類的下半身,據(jù)說是藝術家本人在60歲的狀態(tài)。李山設想通過生物基因工程的運轉(zhuǎn)方式,改變身體的部分形態(tài),構建出蜻蜓與自己的嵌合體。
而在二樓的影像作品《遭際》中,藝術家進一步通過動態(tài)的方式,將蜻蜓人的形態(tài)與行為方式可視化。蜻蜓人撲閃著翅膀,離開樹枝,消失在藍天白云間。

“蜻蜓來自于遙遠的時代,它曾經(jīng)與恐龍并存,在它身上,承載著關于進化的豐富信息。”李山如此介紹選擇蜻蜓的原因,“它美麗、輕盈,古代的蜻蜓展翅可以寬達兩米,進化后是現(xiàn)在這么小……在這里,它可能正暗示著,關于自然生命當中最隱秘的奧秘和隱喻?!?/p>
蜻蜓是藝術家最喜愛的生物,乃至于他愿意將自身與之結合,創(chuàng)造出完全嶄新的物種。在這其中,也蘊含了藝術家對于某種自由的向往與希冀。

李山曾經(jīng)是早期中國前衛(wèi)藝術的一位代表之一。從1970年代末期開始,他在上海開始抽象繪畫的前衛(wèi)探索,而后又以《胭脂》系列轉(zhuǎn)入政治波普風格的創(chuàng)作。他參與了上海早期很多重要展覽,也在中國美術館“89大展”上面“洗腳”,并于1993年成為最早參與威尼斯雙年展的中國藝術家之一。早先他的經(jīng)歷和中國當代藝術的發(fā)展幾乎是彼此見證的,1993年之后,他另辟蹊徑,走出了一條全然屬于自己的藝術道路。

在1993年的威尼斯,馬修·巴尼(Matthew Barney)的半人半獸形象帶給李山極大的視覺震撼和精神沖擊。就是這一年,李山放棄了自己所熟悉的繪畫創(chuàng)作,將藝術思考轉(zhuǎn)向與生命科學相關的課題,進入生物藝術這一全新領域。
此后,他居然真的開始進行大量生物科學發(fā)展史以及生物科學理論的閱讀和思考;1998年李山在紐約完成其第一個生物藝術文字方案《閱讀No.98-1》。在這一以分子生物學思想為指導、生物基因工程操作方法構建的作品中,李山設想將蝴蝶的精子和魚的卵子進行DNA重組,以培育出一種非魚非蝶的物種。

2007年,李山在張平杰及上海農(nóng)業(yè)科學院專家的協(xié)助下,創(chuàng)作出第一件生物藝術完成品《南瓜計劃》。通過基因編輯的操作,全新樣式和色彩的南瓜得以誕生,這也是中國首次以生物基因運作方式構建的藝術品。
本次展覽,李山帶來兩件新的生命體藝術作品《涂抹—1》與《涂抹—2》,“涂抹”指向了寫入和擦除的概念。前者是以水稻為創(chuàng)作母體,后者則通過玉米展開想象。在博物館的兩個展廳,分別成為了稻田和玉米地。它們不是尋常所見的莊稼,而是藝術家將農(nóng)作物放歸自由的努力。藝術家通過基因編輯的手段,各挑選出兩個基因進行敲除,提供一個可以隨機表達的環(huán)境,其表現(xiàn)結果為物種生長性狀和顏色的改變。


【鏈接】生物藝術
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人類發(fā)現(xiàn)了DNA大分子,科學開始進入了分子生物學時代。而生物藝術(Bioart)一詞源于1997年美籍巴西裔藝術家愛德華·卡茨(Eduardo Kac)的創(chuàng)作,其給出的定義為:基于最新的生物技術創(chuàng)造和操控生命。2000年卡茨運用分子生物科技,將水母的綠色熒光基因編入兔子基因,創(chuàng)造出一只會在藍光下發(fā)出綠色螢光的兔子“阿爾巴”(Alba),這也成為全世界第一個有生命的生物藝術品。
李山的第一件生物藝術方案作品《閱讀No.98-1》創(chuàng)作于1998年,在李山看來,生物藝術不能簡單地被看作與生物科技的跨界,更不能從藝術審美的角度來界定和評判。生物藝術與其說為我們提供了一條認識藝術的新途徑,不如說在測試人類的思想和考驗人類的態(tài)度,是一種新的文化形態(tài)的建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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