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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思想周報︱美國鐵路的暴利與困境;瑞典大選與“右轉(zhuǎn)”
美國鐵路的暴利與困境
9月15日,美國白宮宣布,主要鐵路公司與工會達成一項臨時協(xié)議,在最后關(guān)頭勉強避免了“30年一見”的全國性鐵路大罷工。在此之前,大多數(shù)美國人可能并不知道,美國仍然如此依賴鐵路貨運:全國大約三分之一的貨物通過鐵路運輸,而且鐵路貨運每噸每英里排放的溫室氣體僅為卡車的十分之一。

當?shù)貢r間2022年9月15日,美國華盛頓特區(qū),美國總統(tǒng)拜登在白宮玫瑰園與勞工部長馬蒂·沃爾什握手。在活動期間,拜登宣布了貨運鐵路公司和代表成千上萬工人的工會之間的臨時勞動協(xié)議。
9月16日,《新共和》雜志特約撰稿人蒂莫西·諾亞(Timothy Noah)在該刊網(wǎng)站撰文認為,盡管鐵路罷工在最后一刻被化解,然而美國鐵路系統(tǒng)仍然積弊重重。他主張,鑒于鐵路是美國最賺錢的工業(yè)部門,將鐵軌國有化不失為理想的解決之道。
諾亞觀察到,雖然鐵路運輸具有低排放的優(yōu)勢,但其市場份額并沒有擴大,反而在萎縮,鐵路服務(wù)也越來越糟糕,因為控制這個行業(yè)的金融家期望一個令人生厭的高投資回報,這就是本周勞資糾紛的核心所在。
本周展現(xiàn)的是工人權(quán)力而非管理層權(quán)力。參與談判的12個鐵路工會代表了I級(即最大的)鐵路公司的工人,擁有比我們通常在勞工運動中看到的更大的影響力。和碼頭工人一樣,鐵路工人并不怎么受美國制造業(yè)基地衰退的影響,因為他們運送的貨物的原產(chǎn)地和目的地并不重要。因此,和碼頭工人一樣,鐵路工人也能獲得豐厚的報酬。去年,鐵路工人的時薪中位數(shù)約為31美元,而汽車工人約為25美元。受新協(xié)議影響的I級鐵路工人的總薪酬(工資加福利)中位數(shù)約為13萬美元。一個只有高中文憑或普通教育水平(GED) 的 20 多歲鐵路工人可以帶回家六位數(shù)的薪水。
周三(9月14日),美國勞工部長馬蒂·沃爾什(Marty Walsh)召集了勞資談判,最終達成了初步協(xié)議。諾亞認為這是一場值得贊揚的勝利。該協(xié)議包括在五年內(nèi)加薪24%,外加5000美元獎金,協(xié)議效力可上溯至2020年,因為鐵路工人已經(jīng)在無合同的狀態(tài)下工作了三年。
但諾亞認為,錢不是癥結(jié)所在。今年7月,總統(tǒng)緊急事務(wù)委員會提議加薪24%。(工會要求31%,鐵路公司提出17%,緊急事務(wù)委員會進行了折中。)爭論的焦點是鐵路公司強加了狄更斯式的工作規(guī)則來管理休假時間。工人們被要求7天24小時隨時待命。如果他們拒絕了一項任務(wù),就會被扣分。根據(jù)2021年聯(lián)太公司的一份文件,工人的初始分約為30分,如果請一天病假,將損失3到8分;如果因為其他原因拒絕了一項任務(wù),將損失10分;如果在90天內(nèi)耗盡所有分數(shù),將受到紀律處分。
工會要求更可預(yù)測的日程安排。他們對工人因看病和接受治療而受到懲罰尤為憤怒,特別是在新冠肺炎病毒大流行期間。最后,鐵路公司同意增加帶薪休假日,并允許工人去看醫(yī)生或接受醫(yī)療,而免于扣分。不過,積分系統(tǒng)本身仍然保存。
為什么一個本該以可預(yù)測的發(fā)車和到站時刻表為榮的行業(yè),卻不能為它的員工制定可預(yù)測的日程安排?實際上,客運服務(wù)仍然是這樣運作的,但貨運服務(wù)并非如此。貨運時間表是完全混亂的,而鐵路公司不愿意雇傭足夠多的工人在混亂中維持最低限度的運作。反之,鐵路公司在過去六年中削減了29%的一級員工,凈損失約4.5萬名員工。
罪魁禍首是所謂的“精確調(diào)度鐵路”(Precision Scheduled Railroading,縮寫PSR)。PSR是1993年已故的CSX公司前首席執(zhí)行官亨特·哈里森(E. Hunter Harrison)構(gòu)想的一個系統(tǒng)。PSR與可預(yù)測的日程安排無關(guān),而是讓貨運列車像客運列車一樣按照固定的時刻表運行。過去,貨運火車等待貨物,并在客戶準備好時離開;在PSR下,貨物等待貨運火車到站。過去,集裝箱列車和一般商品列車是分開運營的;在PSR下,它們根據(jù)需要進行組合。在一定的交通水平下,庫存的貨運車廂和機車減少了,雇傭的工人也減少了。這種方法以消除可變性為代價,使供應(yīng)鏈管理更加精確,運輸時間更加一致。
但這是理論上的狀態(tài)。根據(jù)總統(tǒng)緊急事務(wù)委員會的數(shù)據(jù),在實踐中,自PSR出現(xiàn)以來,列車從平均7000英尺加長到9500英尺,班次減少了近三分之一。托運人支付的費用增加了,勞動力成本隨著就業(yè)減少而下降,因此,利潤一路攀升。
去年,眾議院交通委員會主席皮特·德法西奧在《財富》雜志上寫道,PSR“并不是什么增加貨運量、改善運營和減少排放的花哨優(yōu)化策略;相反,這是華爾街為提高短期利潤而推廣的一種商業(yè)策略?!痹谡麄€半個世紀的衰落過程中,鐵路公司一直是華爾街的玩物。金融家無休止地將鐵路公司拆分,隨機重組,并盡可能地出售路權(quán)。例如,I級鐵路BNSF(又名伯靈頓北方鐵路公司和圣達菲鐵路公司)由沃倫·巴菲特的伯克希爾·哈撒韋公司所有。即便是像巴菲特這樣回避PSR的“價值投資者”,運營鐵路也不是為了運輸更多的貨物,而是為了降低成本,提高收入。
結(jié)果是,根據(jù)《美國交通雜志》的數(shù)據(jù),截至2019年,鐵路成為美國最賺錢的行業(yè),利潤率為51%。相比之下,房地產(chǎn)(出售世界上最有限的資源——土地)排名第二,為41%;煙草(一種成癮物質(zhì))排名第三,為31%。
鐵路比控制它們的銀行更加利潤豐厚。但需要明確的是,掌控一切的仍然是銀行,而不是鐵路。鐵路是最后才納入考慮的。
自2004年以來,鐵路利潤增長了676%,鐵路股價上漲了1250%。這種回報率一般只有犯罪企業(yè)才能達到。彭博社專欄作家托馬斯·布萊克(Thomas Black)上個月寫道:“利潤率不可能進一步提高,否則會給消費者和工人造成更大的傷害。”但這只是彭博社的觀點,《每日工人》(Daily Worker)并不這么認為。
開放市場研究所(the Open Markets Institute)的菲利普·朗曼(Philip Longman)指出,早在19世紀中期,當國家修建鐵路時,聯(lián)邦政府并沒有袖手旁觀。納稅人補貼鐵路建設(shè),以換取要求鐵路以平等條件為所有客戶服務(wù)的特許狀。今天,這些章程沒有得到執(zhí)行。1995年,比爾·克林頓總統(tǒng)關(guān)閉了負責(zé)管理火車路線和時刻表的州際商務(wù)委員會(Interstate Commerce Commission)。上世紀70年代,吉米·卡特總統(tǒng)解除對火車、飛機和卡車的管制時,認為管制是不必要的。這是一個有趣的實驗,然而它失敗了。
去年,朗曼在《華盛頓月刊》上撰文指出,鐵路國有化的時機可能已經(jīng)成熟。這樣做在國家緊急情況下是有先例的,伍德羅·威爾遜總統(tǒng)在第一次世界大戰(zhàn)期間便將鐵路國有化。朗曼建議,可以只將軌道國有化。他指出,這與“州際高速公路系統(tǒng)的運作方式?jīng)]有太大區(qū)別。”美國的鐵軌狀況很糟糕,如果聯(lián)邦政府收購它們,然后把它們提高到美國高速公路的水平,也許高速客運鐵路(一項在歐洲和日本廣泛使用了40年的技術(shù))最終可以到海岸地區(qū)。目前,美國國家鐵路客運公司(Amtrak)的Acela高速列車理論上時速可達150英里,但通常從華盛頓到紐約的時速只有70英里。
諾亞最后呼吁行動。他認為,本周的鐵路危機為美國鐵路行業(yè)的功能失調(diào)提供了一個窗口,等華爾街吃干抹凈就一無所剩了。工會威脅要關(guān)閉鐵路貨運,實際上是在呼救,美國應(yīng)該在鐵路尚存之時拯救它們。
大選之后,瑞典徹底向右轉(zhuǎn)?
9月14日,瑞典新一輪大選結(jié)果陸續(xù)出爐,作為瑞典社會民主黨(Social Democrats)的領(lǐng)導(dǎo)人,首相安德松(Magdalena Andersson)率領(lǐng)的中間與左翼陣營出人意料地敗給了右翼聯(lián)盟,包括偏向中間路線的溫和黨(Moderate Party)和極右翼的瑞典民主黨(Sweden Democrats)。安德松(Magdalena Andersson)也因為選舉失利而宣布辭職。溫和黨的黨魁克里斯特松(Ulf Kristersson)預(yù)計將成為新任首相組建新一屆政府,而民主黨將會扮演的角色也極為引入注目。實際上,安德松領(lǐng)導(dǎo)的社會民主黨依然在此次大選之中贏得了最多數(shù)量的議席,但這并不能保證中左翼政黨組成執(zhí)政聯(lián)盟——在過去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瑞典政壇已經(jīng)習(xí)慣了沒有一個絕對優(yōu)勢的政黨獨自組建政府的局面,更多的是依靠政黨間的聯(lián)盟形成聯(lián)合執(zhí)政。相比社民黨及其盟友,溫和黨和瑞典民主黨為主的右翼聯(lián)盟加起來在議會席次上獲得了極微小的領(lǐng)先優(yōu)勢,但這也足以保證這個他們掌握該國的最高權(quán)力。

當?shù)貢r間2022年9月14日,瑞典斯德哥爾摩,瑞典首相瑪格達萊娜·安德森在斯德哥爾摩出席完新聞發(fā)布會后離開。
敗選辭職之后,安德松仍然表示社會民主黨會盡起最大在野黨的職責(zé),同時不排除與溫和黨展開對話與合作,但對于極右翼的瑞典民主黨,安德松則極盡抨擊。的確,一個極右翼政黨在瑞典政壇橫空出世,甚至到如今有機會參與政府組織和權(quán)力運作,對于瑞典傳統(tǒng)政治文化而言是相當程度的沖擊。那么,瑞典民主黨是怎么一步一步在這個富庶的北歐國家發(fā)展到今天的面貌,并在最新一輪大選中獲得超過20%的選票的呢?
與成立于1889年并長期執(zhí)政的社會民主黨相比,瑞典民主黨顯得非?!澳贻p”。這個黨派于1988年正式成立,并且直到2010年才第一次有黨員在選舉中贏得議席;不過該黨在此后歷屆選舉之中的表現(xiàn)不斷提高。盡管在2005年,現(xiàn)任黨首吉米·??怂桑↗immie Akesson)上任之后就對外宣稱,瑞典民主黨對于種族主義和極端主義采取了零容忍的態(tài)度,并且試圖切斷該黨與其他新納粹組織的聯(lián)系,但直到今天,該黨的極右翼底色依然沒有洗掉——瑞典民主黨的發(fā)言人在此次大選期間曾在社交媒體上發(fā)表了反移民政策的內(nèi)容。此舉固然受到了不少瑞典政界和媒體人士的批評,但??怂蓞s表示不會就此道歉。
一些觀點認為,近年來瑞典大量接收難民,隨之而來的治安惡化等一系列社會問題,導(dǎo)致民眾開始傾向?qū)⑦x票投給瑞典民主黨,因為該黨的主張非常明確,就是反對當局的移民政策,拒絕接納更多難民入境。這種趨勢早在四年前的大選就已經(jīng)開始顯現(xiàn)。當時,時任首相洛夫文(Stefan Lofven)領(lǐng)導(dǎo)的社會民主黨同樣攜中左翼友黨獲得大多數(shù)議席而得以組閣,但在對手陣營之中,瑞典民主黨卻已經(jīng)獲得了將近20%的投票,使得該黨的國會議席相較于2014年時翻了一倍之多。對此,洛夫文強調(diào)將選票投給瑞典民主黨是非常危險的,提請民眾警惕法西斯主義在該國的蔓延。洛夫文還表示,投票給瑞典民主黨并不能根本上解決大量接收難民帶來的社會問題,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在當時,瑞典第三大城市馬爾默一度被視作是整個歐洲強奸犯罪最為嚴重的地方,而這一切也跟這座港口城市涌入大量年輕難民聯(lián)系在了一起。一些觀點認為,瑞典民主黨很好地利用了民眾對于社會問題的關(guān)切,操作反難民或反移民政策的議題,同時還鼓吹瑞典脫歐,逐漸利用越發(fā)嚴重的社會對立情緒斬獲大量選民支持。就在本次大選前夕,瑞典又再一次出現(xiàn)了嚴重的社會暴力事件。兩波暴力分子在瑞典埃斯基爾斯蒂納的一個兒童游樂場爆發(fā)槍戰(zhàn),多名兒童也被流彈擊中,而這已經(jīng)是今年第三起類似事件了。整個8月份,瑞典有44人死于槍擊,而在2020年該國全年死于槍擊的人數(shù)是47人。
洛夫文在四年前指出投票給瑞典民主黨可能適得其反,這種判斷其實某種程度上表明了他所領(lǐng)導(dǎo)的社會民主黨在移民政策上的失敗,但并不是指他在接收難民這件事情上的對錯幾何,而是長期以來社民黨都沒有能夠找到更好地讓難民或移民融入該國的政策措施。換句話說,社民黨無法治難民問題的本,也就使得民主黨治標——也就是限制難民入境——的政策路線越發(fā)得到關(guān)注與肯定,尤其是在那些社會治安問題日益嚴重的地區(qū)。
埃克松已經(jīng)表示,在參與到政府運作之后,瑞典民主黨的核心工作之一就是解決移民問題。這也再度引發(fā)了四年前就已經(jīng)被搬上臺面的一個問題:瑞典,甚至整個歐洲,是否要開始徹底“向右轉(zhuǎn)”了?事實上,也有一些觀察人士分析認為,此次社會民主黨之所以敗北、瑞典民主黨之所以得以上位,有一個因素是社民黨也在選舉策略之中加入了仇恨政治和負面宣傳的方式,大量代表納粹和法西斯主義的元素(例如曾經(jīng)為納粹使用的棕色等)被社民黨用來對極右政黨展開負面宣傳。顯然,瑞典民主黨得以脫穎而出離不開對社會情緒對立的操持,但社民黨在選舉策略上似乎也開始走類似的路線,反倒使得對立陣營的情緒被鼓動起來,進而“催”出了不少瑞典民主黨的支持者。值得注意的是,瑞典民主黨并非目前瑞典最受歡迎的政黨,實際上該黨在該國南部一些城鎮(zhèn)獲得的選票要多于北部都會,這種選民結(jié)構(gòu)也與不同地區(qū)的難民接收與容納政策運作、社會治安問題的嚴重程度相掛鉤。
但無論如何,對于右翼回潮,甚至是法西斯勢力在一個長期由社民黨和中左翼執(zhí)政的北歐富國走上權(quán)力頂峰這件事情,人們依然免不了擔憂。極右翼參與執(zhí)政會是未來瑞典政壇的主流走向嗎?長期以來瑞典各大政黨之間都維持著一定程度的默契,即采取不同程度的合作,將極右翼勢力盡可能排除在執(zhí)政聯(lián)盟之外,這一點從安德松此次辭職之后的發(fā)言也可以觀察到,她并未放棄社民黨與溫和黨的合作可能。只不過,瑞典民主黨的票源與社民黨和其他傳統(tǒng)政黨的努力沒有太直接的相關(guān)性,反倒是諸如經(jīng)濟危機這樣影響全球的大事件會讓這個極右翼政黨獲益——在2008年金融海嘯到來之后,民主黨在2010年大選的選票就已經(jīng)有了可觀的增長。另一個因素則是投票率:當投票率不高時,往往極右翼勢力會從中獲益,這也就考驗中左翼政黨,尤其是社民黨這樣歷經(jīng)百余年且長期執(zhí)政的大黨,如何能在下一次大選之中采取有效的方式說服自己的選民出來投票。
盡管種種跡象都表明極右翼瑞典民主黨在選舉中的獲利有著不少看似偶然的因素,社民黨本身也依然有著調(diào)整的空間,但這場大選的結(jié)果依然讓不少人從刻板印象的北歐夢中驚醒——難民危機依然是這個國家最為棘手的問題,而潛藏在暴力事件頻發(fā)之下的,很有可能是早已存在多時的社會對立。
參考資料:
Magdalena Andersson: Swedish PM resigns as right-wing parties win vote: https://www.bbc.com/news/world-europe-62908902
Sweden election: How an ex neo-Nazi movement became kingmakers: https://www.bbc.com/news/world-europe-62913356
Swedish election: PM says voting for anti-immigration SD is 'dangerous': https://www.bbc.com/news/world-europe-45458012
A shootout in a playground between migrant gangs which saw a five-year-old caught in the crossfire last month reveals why Sweden is turning its back on liberalism, writes SUE REID: https://www.dailymail.co.uk/news/article-11221319/A-shootout-playground-migrant-gangs-reveals-Sweden-turning-liberalism.html
Sweden election: Why the far-right were the biggest winners and four other takeaways: https://www.euronews.com/my-europe/2022/09/16/sweden-election-why-the-far-right-were-the-biggest-winners-and-four-other-takeaways
The Left’s Negative Campaigning Helped the Right Win in Sweden: https://foreignpolicy.com/2022/09/15/the-lefts-negative-campaigning-helped-the-right-win-in-sweden/
Anti-immigration election gains divide Sweden, worry rights groups: https://www.reuters.com/world/europe/anti-immigration-election-gains-divide-sweden-worry-rights-groups-2022-09-15/
Sweden’s Far Right Just Made History. Is It the Country’s Future?: https://www.nytimes.com/2022/09/14/world/europe/sweden-elections-right.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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