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稱“飛天小綠皮”，廉航是否真便宜？

2023-09-18 17:24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原創(chuàng) 人大新聞系 RUC新聞坊

春秋航空航班內(nèi)部圖圖源：知乎

九月過半，“雙節(jié)”將至，國慶搶票大戰(zhàn)已經(jīng)開啟。如果說高鐵用戶拼的主要是手速，那乘機旅客則得“貨比三家”，在服務、價格和時段各異的不同航司中做出抉擇。其中，廉價航空公司（以下簡稱“廉航”）以其醒目的低價向消費者發(fā)出邀請，當然也引起一些疑慮：選擇廉航要注意些什么？退改簽方便嗎？最重要的，那些不含行李托運額的廉航機票真的更便宜嗎？

為了做好下一個長假的出行攻略，RUC新聞坊收集了10家廉價航空公司和4家普通航空公司的官網(wǎng)信息，比較分析廉價航空在票面價格、行李費用、退改規(guī)則和視覺方面的具體情況，希望能為仍在觀望的朋友們提供一些幫助。

“飛天小綠皮”，為了省錢能有多拼？

什么是廉航？從定義上看，廉價航空是與“全服務航空公司”相對應的，在航班機型、機組分工、服務條款等方面均有特殊規(guī)定的 “免服務航空公司”[1]。但對消費者來說，廉航最直觀、也最重要的判斷標準可能是購票界面的兩行大字：“沒有行李額”“不允許退改簽”。

盡管少了一些“福利”和權益，廉航機票仍以其實惠的價格受到青睞，被稱為“飛在天上的綠皮火車”。目前，廉價航空主要有春秋、九元、中聯(lián)航、祥鵬、首都和西部航空等航司。

“錢一半是賺來的，一半是省來的[2]?！贝呵锖娇談?chuàng)始人王正華的公開發(fā)言，提示了“降本”之于廉航運營的重要性。一項針對春秋航空盈利模式的研究指出，采用單一機型是航司節(jié)約生產(chǎn)成本的常用措施[3]，春秋采用空客A320窄體機系列，為航司節(jié)省了3%的租賃采購及維修費用[4]；此外，通過單設經(jīng)濟艙、減少座位間間隙的方式，春秋每架飛機的座位數(shù)較傳統(tǒng)布局提高15%～20%[5]，從而減少單位成本，盡管相應的代價是更差的乘機體驗。

除了乘客，航司工作人員也是廉航“省錢play”中的一環(huán)。該研究繼續(xù)指出，從人機比例的角度來看（注：人機比例是指航空公司的職員數(shù)量和公司擁有的飛機數(shù)量的比例），春秋航空的人機比在2021年降至79:1，遠低于其他航司100以上的水平[6]。

與精簡的人員結構并行的是“一人多崗”的工作政策。在此規(guī)定下，地勤人員“兼職”空乘、安全員的情況并不少見[7]。此外，廉航還會通過線下銷售團票、打造口碑傳播等方式降低營銷成本[8]。

看起來，除了幾乎挪不動的身體，廉航“降本”對乘客的影響似乎沒有那么明顯——但當我們拖著大箱行李奔赴機場時，“增效”的意義就要直觀得多：畢竟，誰沒有被廉航行李費背刺過呢？

“選恐”看這里：廉航真的是好價嗎？

盡管單論票價，廉航的優(yōu)勢一目了然，但動輒上百的托運費用還是會讓人擔心：選擇廉航，真的更便宜嗎？RUC新聞坊以9月15日成都-上海的航線為例，發(fā)現(xiàn)在需要托運行李的前提下，提前購買“含免費托運行李額”的廉航機票確實更便宜。

之所以需要提前購買，是因為廉航提供的“最低票面價”往往不包含免費托運的額度，而是采用“區(qū)間定價”的收費形式：10kg以下300元一件，10kg以上500一件。低價票的價差抵不平高昂的固定“托運費”，廉航也就失去了被選擇的最大優(yōu)勢。

相反，如果提前選擇更貴一檔、但包含“免費額度”的廉航機票，搭乘廉價航班的總價格都會更實惠——哪怕實際行李出現(xiàn)逾重的情況。因此，“提前買”是解決廉航“托運貴”的實用做法。

但要特別提醒“P人”一句，“提前”可不是“到了機場再考慮”的意思，購買行李額的時間點不同，其適用的定價方式就有很大區(qū)別，廉價航空在此方面則表現(xiàn)出更多的靈活性。如果選擇國航、南航和東航等全服務航司，乘客可網(wǎng)上購買行李額的截止時間是起飛前6小時，逾時則無法在線上或柜臺購買，僅余值機口提供相關服務；而搭乘長龍、九元、祥鵬等廉價航司的乘客，不僅能在航班起飛前1小時之前線上購買更便宜的行李額度，還可以選擇柜臺和值機口購買——盡管大多數(shù)情況下這兩種渠道的均價要更高一些。

隨身行李箱，可以有多大？

看到這里，相信你已經(jīng)意識到提前“安頓”好托運行李的重要性。但廉航們省錢的心思，還遠遠不止于此。

由于近來國際航油價格持續(xù)走高，減少飛機燃油消耗量成為了航司急需解決的問題。研究者發(fā)現(xiàn)，飛機載運率（實際航班業(yè)載/最大航班業(yè)載）每增加1%，飛機飛行油耗將增加0.068%[8]。要知道，對于載運量動輒數(shù)十噸的飛機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操作空間。于是，除了收取燃油費外，聰明的廉航們選擇了最直接有效的手段——減少旅客隨身攜帶的行李重量，以此降低整架飛機的載重。

好消息是，廉航們依然有隨身攜帶的免費行李額，壞消息是，它們讓你隨身攜帶的東西真不多。在市面上十家廉價航空中，僅吉祥航空規(guī)定的登機箱尺寸大于14寸，與許多大型航司相同，其余九家廉價航空均要求乘客隨身登機箱小于十四寸行李箱。

十四寸大小是什么概念呢？

差不多一個雙肩包的高度（40cm），一張A4紙的長度（29.7cm）和一根一次性筷子的寬度（20cm-22cm）。

面對這個小尺寸登機箱，如果你是收納達人，那么你大概能帶7套夏季的換洗衣物，一雙鞋，一個洗漱包和收納袋，能夠裝備齊全地出門旅行。但如果在冬季，就只能帶兩套換洗衣物（其余不變），對于長途旅行或者出差的人來說，這個尺寸顯然無法滿足需求，因此只能選擇購買行李額，通過付費的方式換取更多出行的便利。

由此看來，免費隨身行李額的規(guī)定既限制了飛機載運量，降低了飛機的油耗成本，又滿足了廉價航空在托運上的小心機，畢竟，如果粗心大意的旅客因沒有看清免費隨身行李額而攜帶物品超重，高昂的托運費也能夠幫助它們縮減成本了。

哼哼，想退票？

當然，即使旅客熟悉廉價航空的“千層套路”，完美避開以上所有的“坑”，也可能因為行程的變更而不得不退票。也是在這一時刻，許多旅客才深刻意識到：廉航機票省下的每一筆開銷，都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廉價航空的退票手續(xù)費比例整體高于非廉價航空，且距離航班起飛時間越近，退票的手續(xù)費就越高，到航班起飛前兩天甚至達到票價的90%。以九元航空為例，假設你購買了一張價值300元的廉航票，但在起飛前兩天決定退票，扣除手續(xù)費后你只能得到30元的退款。如果你購買的是非廉航的特惠票（以海南航空為例），退票后還剩180元，是廉價航空的6倍。

值得注意的是，在購買特惠票的情況下，廉航與非廉航的退票手續(xù)費差異隨時間減少。此外，不同類型機票的退票手續(xù)費也不相同。除了打骨折價的經(jīng)濟艙特惠票，航司也售賣經(jīng)濟艙全價票，后者的退票手續(xù)費比例遠低于前者。以國航為例，即使在飛機起飛后，旅客也只需支付15%的手續(xù)費；如果購買特惠票的話，手續(xù)費則高達100%。

廉航條款多，別當冤大頭

既然廉航的行李定價和退改規(guī)定常常挖“坑”，為何消費者還是容易掉進去？是因為我們不夠細心嗎？事實上，乘客的“不仔細”可能與航司售票界面條款的視覺引導有關。

分析廉價航空售票小程序和APP發(fā)現(xiàn)，目前大部分廉價航空的條款是有設計的。在各個條款中，行李額被廉航們排在前列，它們通過圖標變色、文字圖標均變色、文字變色等方法將其突出顯示。其次，是否包含機上餐食也是廉航們突出顯示的重點。還有一些廉航會選擇突出個性化服務，如優(yōu)先選座、優(yōu)先值機等，作為比較優(yōu)勢以吸引旅客。

但廉航們所羅列的條款數(shù)量多在五個以下，有些廉航的條款更是以平行式樸素羅列，沒有用顏色或者框線區(qū)分其重要程度，旅客很可能一掃而過，錯過重要信息，并可能因為這一小小的疏忽導致行李超重或退票改簽產(chǎn)生不必要的損失。

看到這里，你或許會問：這樣的廉價航空還有人坐嗎？

答案是：有。

廉航有“套路”，消費者也有自己的“倔強”。在熱播電視劇《南風知我意》里，女主角朱舊就因為行李超重把背包里的圍巾、毛衣、外套全都翻出來穿在了身上，活活在夏天捂出了過冬的模樣，既真實又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