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浪派宣言》, 麥素納斯，1963年

什么是激浪派（Fluxus）？拉丁語中“Fluxus”的意思是流動，英語中“Flux”是一種流動的狀態(tài)，在通常意義上，激浪派既不是一個具體的現(xiàn)代藝術(shù)運動，也不是一種傳統(tǒng)意義上的藝術(shù)流派，而是一個在上世紀60年代初出現(xiàn)在歐美的松散的國際藝術(shù)組織。激浪派不屬于任何一種藝術(shù)流派或藝術(shù)運動，而是一種態(tài)度，是一種對世界、對生活的看法和觀點。許多重要的前衛(wèi)藝術(shù)家都參加了激浪派，包括約瑟夫·博伊斯、迪克·希金斯、小野洋子、白南準、本·沃蒂爾、羅伯特·瓦茨等。

本·沃蒂爾在他的《文字墻》前，法國布盧瓦，2013年

自20世紀50年代開始，本·沃蒂爾（Ben Vautier，1935-2024）就積極倡導“一切皆藝術(shù)”的理念，他不僅將這句話融入自己的許多作品中，還將生活本身視為藝術(shù)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他的文字作品甚至已深入法國的民族意識之中。法國總統(tǒng)馬克龍在關(guān)于這位藝術(shù)家去世的聲明中寫道：“在我們孩子的鉛筆盒上，在許多日常用品上，甚至在我們的想象中，本都留下了他的印記，這些印記自由又詩意，輕盈又深邃?！?/p>

本·沃蒂爾

本·沃蒂爾1935年出生于那不勒斯，是瑞士著名風俗畫家本杰明·沃蒂爾（Benjamin Vautier ，1829-1898）的曾孫。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他與母親度過了漂泊的童年，先后在土耳其、埃及和瑞士生活，最后定居在尼斯?！拔液茈y過，因為我的父親帶著比我大一歲的哥哥走了，我和哥哥分開了”，他在2023年接受媒體采訪時說，“我想我一定是受了創(chuàng)傷，因為我建了一堵墻……我從不談論我的童年?！?/p>

學生時期，本被母親從學校帶走，在一家名為“Le Nain Bleu”的書店打工，在那里，他在待售書籍中發(fā)現(xiàn)了藝術(shù)。他被畢加索、塞爾日·波利亞科夫（Serge Poliakoff）和皮埃爾·蘇拉熱（Pierre Soulages）的抽象畫冊吸引。他剪下自己最喜歡的畫作，并把它們釘在他當時居住的閣樓墻上，希望沒人會注意到。不到二十歲時，他就接受了“藝術(shù)必須是新的”這一想法，這也讓他很快與激浪派運動的理念不謀而合。

約翰·凱奇(John Cage)

伊夫·克萊因，《藍色時代的人體測量》，1960年

1958年，本在尼斯開了一家名為“32 號實驗室”（Laboratory 32）的唱片店，一直經(jīng)營到1973年。他在唱片店的頂層——一個甚至無法站直的狹小空間——開了一家名為Galerie Ben Doute de Tout的畫廊。通過這個兼具沙龍功能的商店和畫廊，他結(jié)識了伊夫·克萊因（Yves Klein），并對新現(xiàn)實主義（Nouveau Réalisme）產(chǎn)生了濃厚興趣。他還結(jié)識了激浪派創(chuàng)始人之一喬治·馬修納斯（George Maciunas），后者向他介紹了馬塞爾·杜尚（Marcel Duchamp）和約翰·凱奇（John Cage）的作品，這對本產(chǎn)生重要影響。

本·沃蒂爾廣泛的創(chuàng)作實踐很快就涵蓋了郵件藝術(shù)（mail art），以及行為藝術(shù)等。如1963年，本·沃蒂爾在街頭當眾表演吃飯、刷牙，后來他干脆搬到一家畫廊櫥窗中吃住了兩星期，直接把他的日常生活當成作品展出。

本·沃蒂爾，《刷牙》，1963年

此外，還有他最廣為人知的黑白草書字畫。其中許多作品是對生活的贊美，而另一些作品則是對人類生存條件的質(zhì)疑，或是對藝術(shù)家自我主義的抨擊。而所有這些作品都旨在引發(fā)思考，有些作品則旨在引發(fā)爭斗。他的文字作品尤其預示著珍妮·霍爾澤（Jenny Holzer）、芭芭拉·克魯格（Barbara Kruger）和理查德·普林斯（Richard Prince）等藝術(shù)家的作品。巴里·施瓦布斯基（Bary Schwabsky）在1999年出版的《藝術(shù)論壇》（Artforum）上寫道：“沃蒂爾是一位不屈不撓的藝術(shù)家”。

本·沃蒂爾，《黑盒子（自杜尚之后，你可以把任何東西放進這個盒子）》

本·沃蒂爾，《Total Art Matchbox》

本·沃蒂爾的作品有著不羈的特點，如盒裝版的《上帝》；限量二十個的酒杯，附有證書，證明他已依次喝下杯中酒。1966年的作品《Flux missing card deck》是一副撲克牌，他從中抽出了黑桃A；以及所謂的挪用作品，他在現(xiàn)成物品上寫上“Ben, je signe”（我，本，簽名），將其打上藝術(shù)的烙印。

1966年，本·沃蒂爾創(chuàng)作了《Total Art Matchbox》，這個作品是一盒火柴，火柴盒上印著指導文字：“USE THESE MATCHES TO DESTROY ALL ART - MUSEUMS ART LIBRARY'S -READY-MADES - POP-ART AND AS I BEN SIGNED EVERYTHING WORK OF ART - BURN -ANYTHING - KEEP LAST MATCH FOR THIS MATCH -”（簡要翻譯為：使用這些火柴毀掉所有藝術(shù)），該作品從字面上宣告了激浪派反藝術(shù)的信念，該作品從字面上宣告了激浪派反藝術(shù)的信念，這盒火柴被制造了很多版本，激浪派藝術(shù)家會制作大量相同的作品，以故意貶低它的價值，從與觀眾的互動性上來講，可以假設觀眾按照文字指示，將藝術(shù)品都燒掉了，觀眾參與完成了這件作品。

本·沃蒂爾，《藝術(shù)是多余的》

本·沃蒂爾，《Le Temps》1961

他在1972 年創(chuàng)作的作品《藝術(shù)是多余的》（KUNST IST üBERFLüSSIG），以橫幅的形式宣揚了這一主題，在第五屆卡塞爾文獻展上，挑釁性地橫掛在卡塞爾弗里德里希教堂（Fridericianum）的頂端。

正如本·沃蒂爾所希望的那樣，他的作品走出了博物館的圍墻，融入了日常生活。例如他于1995年創(chuàng)作的《文字之墻》（Le Mur des Mots），這是一組印有與藝術(shù)、生活和哲學有關(guān)的簡短文字的牌匾，覆蓋了法國布盧瓦藝術(shù)學校的外墻。此外，該作品也非常適合復制，出現(xiàn)在馬克龍?zhí)岬降你U筆盒、書包、筆記本和尼斯有軌電車的臺階上。

近年來，本·沃蒂埃在法國里昂當代藝術(shù)博物館、巴塞爾丁格利博物館和墨西哥城當代藝術(shù)大學博物館舉辦了回顧展。他的作品被世界各地的主要藝術(shù)機構(gòu)收藏，包括明尼阿波利斯沃克藝術(shù)中心、紐約現(xiàn)代藝術(shù)博物館、馬德里索菲亞王后國家藝術(shù)中心等。

（本文綜合自《ARTFORUM》，澎湃新聞此前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