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經(jīng)歷“6.16”暴雨和洪水洗劫的福建武平縣，正在努力恢復正常生活秩序，當?shù)匾呀M織統(tǒng)籌全縣所有黨政和國企力量，安排數(shù)百名黨員干部下沉至受災鄉(xiāng)鎮(zhèn)進行重建工作。

這場洪水留給當?shù)氐挠∮洩q在，沖垮的道路，坍塌的房屋，殘存的淤泥和倒掉的大樹，留下了一片狼藉。

“這場暴雨史無前例?！蔽淦娇h巖前中學校長饒衍軍對澎湃新聞（m.dbgt.com.cn）稱，至今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在那場特大暴雨中，武平境內(nèi)出現(xiàn)嚴重災情，巖前、下壩、中赤和象洞等多個鄉(xiāng)鎮(zhèn)承受歷史極值暴雨襲擊，河水猛漲和山洪肆虐，造成當?shù)胤课輧A塌，出現(xiàn)停水、停電、停信號，斷糧、封路和物資短缺等危急情況。

彼時，距離福建全省中考僅剩2天，如何讓中考安全和平穩(wěn)進行，成為擺在當?shù)卣徒逃块T眼前的一道難題。

情勢危急，一場猶如電影劇情般的“保衛(wèi)中考”戰(zhàn)役就此打響。

武平縣委、縣政府統(tǒng)籌組織應急管理、消防救援、電力、通信、交通等救援力量，爭分奪秒搶通道路，全力以赴恢復通信、通電，并派出消防隊員和公安民警遍訪鄉(xiāng)村，一個個尋找“失聯(lián)”考生，最終在與時間賽跑中完成全縣3470名中考考生“一個不能少”目標。

“這場考試仿佛是我的成人禮?！蔽淦娇h巖前中學九年級1班學生曾俊暉對澎湃新聞稱。

這場特殊的中考，讓無數(shù)身處花季的少男少女們一夜淬“熟”，完成了對大自然和生命的認識。

巖前中學考生排隊進入考場。 武平縣融媒體中心 供圖

難熬與難忘的一夜

當日，位于武平縣城南端的巖前鎮(zhèn)身處險境，它與廣東蕉嶺縣廣福鎮(zhèn)毗鄰，北與十方鎮(zhèn)交界，地勢低洼，不遠處的蛟湖平日里溫順平和，洪水來臨，它就猶如猛獸。11年前，巖前鎮(zhèn)已經(jīng)歷一場洪災。據(jù)官方統(tǒng)計，當時全鎮(zhèn)受災5800余人，轉(zhuǎn)移安置群眾2100多人，經(jīng)濟損失約1.072億元，所幸無一人傷亡。

“這次暴雨來勢比11年前更加兇猛?！睅r前中學九年級2班的班主任馮素華說。

6月16日，下午5點多左右，當?shù)匾呀?jīng)暴雨如注，巖前中學總共109名考生正在全面復習，進行中考前最后的沖刺。

馮素華看見水位快速上升，已經(jīng)有些“不對頭了”，壞消息也接踵而至，巖前鎮(zhèn)新南街和東風新村已被洪水淹沒。

鑒于災情嚴重，巖前中學校領導決定讓全體學生留在學校，不能回家，由每位班主任負責組織學生自習。

“只有學校教學樓才最安全?！瘪T素華說，她所在班級位于一樓，水勢兇猛，異常危險。見此情形，她和曾慶營、陳永洪、黃友平、童愛華、林華英、李生元7位老師一起組織學生安全轉(zhuǎn)移至教學樓的二樓，并切斷電源。

這是一次及時的撤離。在撤退二樓15分鐘左右，洪水已能淹至膝蓋，因水勢太猛，部分學生教科書和復習資料還沒來得及拿走，就被洪水淹沒和沖走了。

臨近中考，手頭上沒有教科書和復習材料的學生，加上和家里失去聯(lián)系，難免內(nèi)心焦慮和不安。

為穩(wěn)定學生情緒，馮素華連忙安撫，承諾給每位學生準備充足的復習資料，不影響到中考。

“別看我們口頭在承諾，但我們內(nèi)心還是也很擔心?！瘪T素華說，沒多久就因洪水造成通訊中斷，巖前鎮(zhèn)無法和外界聯(lián)系，被洪水圍困在學校的學生更加不安，學校領導和老師只能不斷安撫，生怕學生一時心急，偷偷從教室溜出去。

“我反復告訴學生，學校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馮素華說。

事實上，學校受災情況并不樂觀。深夜，巖前中學已經(jīng)一片汪洋，被洪水浸泡在兩米多深的水中，年代久遠的圍墻出現(xiàn)倒塌，校門被沖垮，食堂設施設備也被摧毀，存放在一樓的辦公設備全部被毀，學校已成為一個“孤島”。

6月16日，武平縣巖前中學被淹，成為一個孤島。 巖前中學 供圖

“外面的人進不來，里面的人出不去了?！别堁苘娬f，他6月16日傍晚抵達巖前大道檢查站附近時，已經(jīng)無法通行，被困在檢查站，只能用電話安排學校工作，中途，他想盡各種方法，都因斷路無法通行，只好折返原地，直至次日凌晨1點多左右才終于到環(huán)蛟湖道，但因水太深無法前進，只能“望洋興嘆”。

那一晚，巖前中學九年級1班的班主任鐘安國在校門口蹲守一夜。他和魏平華、鐘海華、劉天翔3位教師，包括保安安振明一起，死守在學校門口，防止學生私自離校及意外事件，期間因水位上漲，無法落腳，幾人只能用手抓著學校防盜網(wǎng)，腳踩保衛(wèi)室的窗臺，度過了難熬的一夜。

彼時，身處學校內(nèi)的教職員工也未放松，他們在教學樓的2樓至4樓間不停巡邏，查看水勢。

他們分工明確，何燕琴蹲點在實驗樓，鐘利明、曾永珍、余珍芳、魏新憲、劉彥芳、及食堂三位員工駐守食堂，匆忙幫忙搬運物品；林麗麗、歐陽遠鈺、何金雯、劉國輝、曾慶雄等老師負責協(xié)助搶險。

外面洪水肆虐，此時百名學生如何安撫和安頓也是一道難題。

“學生安全是頭等大事。”馮素華稱，為更好安撫和安頓學生，學校領導決定讓所有學生在教室晚自習，晚自習結束以后，洪水已上漲高達半層樓，學生回家已無可能。

鑒于上述情況，學校全體老師開始組織學生在教室休息，部分男生躺在地板上，十多個人擠在一起，而女生們差不多趴在課桌上，昏昏沉沉度過了一晚。

“一晚上，不知醒來多少次，老師在走來走去，一會兒看水位高低，一會兒看我們狀態(tài)。”巖前中學九年級2班學生吳祤薇在文章寫道，期間，她不斷詢問馮素華老師中考怎么辦，書怎么辦？馮素華給予的回答是：“放心，資料老師會印給你們，領導一定會想出解決方法，現(xiàn)在最主要的就是你們的心態(tài)。”

“我聽后舒緩了許多?！眳堑€薇寫道。

正當巖前中學師生被困之際，武平縣教育局局長鐘建暉也在防汛抗旱指揮部著急萬分。

“我們千方百計聯(lián)系，卻一直未能成功?！辩娊〞煂ε炫刃侣劵貞浄Q，他在指揮部也徹夜難眠。

6月17日早上6點左右，他向指揮部請假，前往巖前中學勘察災情，七點多左右，他和同事一行抵達巖前鎮(zhèn)，趕到學校，眼前景象可謂“滿目瘡痍，慘不忍睹”。

“盡管我已有心理準備，但親眼看見仍然讓我感到驚訝?！辩娊〞熣f。

此時肆虐一夜的洪水已經(jīng)退了，饒衍軍也已及時趕至學校，正在指揮疏散學生。當他和全校師生看見鐘建暉一行的到訪，壓抑一夜的情緒忽然得以釋放。

“不少師生都落淚了?！辩娊〞煼Q，作為教育主管部門的負責人，當他看見全校教職人員堅守崗位，沒出現(xiàn)任何意外事故，內(nèi)心既感動又欣慰。

“他們盡到了自己的責任?！辩娊〞熣f。

6月16日晚，巖前中學，無法回家的學生，部分男生躺在地板上。 巖前中學 供圖

與時間賽跑

經(jīng)歷暴雨和洪水洗禮，受損嚴重的巖前中學已經(jīng)無法作為中考的考點了。

鑒于此，鐘建暉特地請示龍巖市教育局和武平縣黨委政府主要領導，最終決定把考點移至位于縣城的武平二中。另外，武平縣教育局還協(xié)調(diào)把武平一中作為考生的食宿所在地。

巖前中學考點平移工作進行平順，全校109名考生于6月18日被集體送往縣城，熟悉考場，應對接下來的中考。

巖前鎮(zhèn)作為武平的經(jīng)濟重鎮(zhèn)，距離縣城僅幾十公里，交通相對便利。而對于下壩鄉(xiāng)、中赤鎮(zhèn)和中山鎮(zhèn)等相對偏遠的鄉(xiāng)鎮(zhèn)而言，如何保證考生順利考試，任務更加艱巨。

6月17日中午，鐘建暉安排完巖前中學考點平移事宜后，開始著手聯(lián)系中赤中學校長陳永全，詢問他49名考生能否如期送往縣城考試，但因通訊中斷，始終無法接通。

中赤鎮(zhèn)是武平縣此次受災較為嚴重的鄉(xiāng)鎮(zhèn)，因山體滑坡和道路損毀，交通嚴重受阻，車輛無法通行，通訊也已中斷。

陳永全同樣也在想方設法和縣教育局領導取得聯(lián)系，均未成功。

由于始終杳無音訊，鐘建暉有些等不及了，他急忙把中赤中學的49名考生和中山中學3名受困考生具體情況，向縣委縣政府主要領導做了匯報，表達擔憂。

“如果52名考生無法如期參加考試，后果定會嚴重?！?鐘建暉說。

武平縣委書記張麗華聽完匯報，很篤定地告訴他，黨委政府正在想方設法把道路打通，把通訊恢復，教育部門只需做好考試事項即可。

聽到領導的表態(tài)，他感覺內(nèi)心“安定了許多”。

實則，從6月17日凌晨開始，武平縣委、縣政府已經(jīng)統(tǒng)籌組織應急管理、消防救援、電力、通信、交通等救援力量，爭分奪秒搶通道路，全力以赴恢復通信、通電，多批救援隊伍也已抵達各個鄉(xiāng)鎮(zhèn)，全力安全轉(zhuǎn)移和安置了受困民眾。

為完成通信任務，中國移動、聯(lián)通和電信公司組織力量，背著數(shù)十公斤的衛(wèi)星基站，沿著泥濘山路徒步抵達中赤鎮(zhèn)政府，爭分奪秒搶通信號。

在武平縣教育局和中赤鎮(zhèn)“失聯(lián)”期間，中赤鎮(zhèn)當?shù)卣蛯W校也在行動。

中赤中學49名考生中，40名考生已提前抵達學校集合，但仍有9名考生在回家準備中考物品時被困家中。在通信中斷的情況聯(lián)系上他們，成為難點所在。

在此期間，中赤鎮(zhèn)、村和學校領導一直在努力聯(lián)系校外的9名學生。其中，8名學生在家長和救援隊的幫助下，拎著行李箱，翻山越嶺，穿過崎嶇的羊腸小道和泥濘馬路，最終于6月17日下午先后抵達學校集合?？忌謽s浩則相對曲折，他于17日中午從育平村的家中步行趕往學校期間，沿途道路塌方，迷路了，走了6個多小時后才僥幸碰到藍天救援隊，晚上8時左右抵達學校。

當晚8點，中赤鎮(zhèn)黨委政府主要領導終于通過衛(wèi)星電話和武平縣教育局取得了聯(lián)系，并給出承諾，定會連夜把中赤鎮(zhèn)通往武平縣的道路打通，只是請求教育局于6月18日上午派出三輛中巴車到鎮(zhèn)政府所在地接送考生到縣城考試，其余事項由當?shù)卣畞磙k。

“這一切并不容易?！标愑廊珜ε炫刃侣劮Q，為保證考生順利抵達縣城考試，當?shù)亟煌ㄟ\輸部門組織搶險人員爭分奪秒進行道路搶通。

相較于中赤中學9名考生的艱難抵達，中山中學3名下壩鄉(xiāng)考生的故事同樣曲折，邱珍、廖小鈺、王茂富三名考生因家中較遠，交通和通信中斷，加上山體滑坡嚴重，道路泥濘，步履艱難，邱珍、廖小鈺通過數(shù)小時步行，最終抵達中山中學。

中赤中學考生步行前往集合地。 武平縣融媒體中心 供圖

最為艱難的是考生王茂富。他居住在最偏遠的下壩鄉(xiāng)美溪村，因道路損壞異常嚴重，如何走到學校參加考試成為難題。

“我以為自己不能參加考試了。”王茂富對澎湃新聞稱，伴隨著特大暴雨，山洪、泥石流也隨之而來，從鄉(xiāng)村到鎮(zhèn)上的道路出現(xiàn)了多處塌方，他家距離鎮(zhèn)里并不近，如果無人幫助，難以抵達目的地。

正當他絕望之際，美溪村一位村干部告訴他，下壩鄉(xiāng)元豐村有救援隊前來支援，可以帶他到中山鎮(zhèn)參加考試。聽此消息，他很高興地和父親商量，6月17日下午，他們一起走山村小路，翻山越嶺，走了近三個多小時才到元豐村，最終找到了一名姓石（音）的救援隊員，對方答應把他順利護送到中山鎮(zhèn)。

在救援隊員和公安干警的護送下，王茂富從元豐村出發(fā)。

原本計劃6月17日當晚趕到學校，但因道路受損嚴重，王茂富一行人在鄉(xiāng)間迷路，只能返回原地，在他同學家里借宿一晚。次日出發(fā)，歷時18個小時，最終抵達中山中學，如期參加8時30分開考的中考。

這是武平全縣上下接力護航，與時間賽跑，才讓王茂富這樣的學生能順利參加中考。

考完試后，王茂富至今仍借住在親戚家里。他不知道家里的受災情況，從城里到美溪村的道路仍然不通，村口有段路兩邊是高山。由于當?shù)孛刻於荚谙掠?，造成鉤機、鏟車邊挖邊滑坡，工程車無法施工，只能暫時撤了，得等到天氣好了才能繼續(xù)施工。

回想起這段難忘而特殊的考試經(jīng)歷，他特別想感謝那些一路護送考試的救援隊員和公安民警。

“盡管我至今不知道他們的名字?！蓖趺环Q。

王茂富抵達就讀的武平中山中學。 武平縣融媒體中心 供圖

暴雨后的“彩虹”

6月20日，武平縣第一中學的教室，來自武平縣各個鄉(xiāng)鎮(zhèn)的中考學生正在晚自習，準備次日最后一場考試。

晚自習結束前，馮素華組織了簡短班會，她讓學生談起這次中考的感悟，同學們發(fā)言很踴躍。有學生說，這次暴雨和洪水的災情讓同學們更加難舍學校和老師。也有學生發(fā)言說，這次災情讓他看見社會各界對學生們的關心，希望自己長大后能有機會為社會貢獻力量。聽到學生們的發(fā)言，馮素華略微動容，她從學生身上感受到了一種“驚人的成長”。

“前后僅幾天時間，他們就開始思考生命的意義了?！瘪T素華稱。

“我想，這會是我們?nèi)松刑貏e的經(jīng)歷，我們都是一起經(jīng)歷過生死的人了，這份情難得可貴 。” 吳祤薇在文章中寫道。

她在文中稱見識了自然的力量，“我們下樓，看見滿是泥濘的學校，走進教室，書桌堆滿了泥巴，墻壁也臟的不成樣子，回到宿舍，宿舍的床板被掀了起來，床上布滿了泥巴……”

她在文章不僅記述了學校被洪水洗劫的景象，她還看見“校長眼里飽含淚水”。

曾俊暉也感受到了自然力量對他心理的沖擊。

“從巖前中學送往武平考試的路上，我看見沿途很多東西都被洪水沖掉了，真切感覺大自然的力量太恐怖了?！痹煼Q，這對他而言是一次特殊考試，一場洪水把原本計劃全部打亂，但他覺得“沒關系”。

“三年學習，總不能被一場大雨沖垮吧。”曾俊暉說，他對自己此次中考的表現(xiàn)總體很滿意，正積極備考武平一中的實驗班。

在這次中考過程中，最讓吳祤薇難忘的是被安排前往武平一中住宿備考的過程。她和同學去了食堂吃飯，發(fā)現(xiàn)那里工作人員很和藹，飯菜也很可口。

“我們充滿了對陌生環(huán)境的好奇，也害怕自己會狀態(tài)不好，好在，同學們互相安慰，老師也全力幫著我們，漸漸地，也就不那么緊張了?！眳堑€薇寫道，在去考場的路上，交警有序指揮交通，讓同學安全過馬路。

“三天一晃而過，這三天，充實可貴，會是我一生中最難忘的回憶。”吳祤薇寫道。

“學生們真切的感受到來自學校和社會的關心，這是作為老師最高興的一件事?！瘪T素華稱，在趕往武平二中參加中考期間，不少學生家庭受災，造成出現(xiàn)各種狀況，有學生鞋子被沖沒了，有學生家里被淹，沒有被子……

面對各種突發(fā)情況，作為學校和老師都要為學生一一準備。

在給學生打印了復習資料時，她還特意為學生準備了一份小禮物——粽子，寓意祝學生高“粽”。

馮素華說，作為一名從教16年的老師，她已經(jīng)送別了很多學生，但跟這屆學生一起的獨特經(jīng)歷讓師生關系“更親近了”。

在結束中考的前一晚，她甚至根本都不敢組織合影，生怕離別情緒影響學生第二天的考試。

即便如此，在班會時學生們一個小小建議還是讓她“破防”，學生們的建議很簡單——“不要解散班級群”。最終，她答應了。

這次特殊中考不僅改變了學生，也改變了部分老師的人生態(tài)度。

“以前覺得教師工作最大困難是如何教好學生，這次經(jīng)歷讓我意識到，如何去保護好學生和學校才是第一位的。”鐘安國說。

中考結束后，饒衍軍一直想方設法如何對學校進行災后重建和修復工作，他實在無法容忍曾經(jīng)熟悉的一草一木被摧毀殆盡。

他認為，這次暴雨引發(fā)的洪水對學生是一次重新認識自然的教育，也是一次生命的教育。

6月18日上午，在和學生臨別前夕，他曾經(jīng)給學生深情地說：“風雨之后一定能見彩虹。”

當日傍晚，經(jīng)過洪水洗劫的巖前鎮(zhèn)上天空，果然出現(xiàn)了兩道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