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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75年:開疆拓土到底劃算不劃算?

2025-09-10 20:57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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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你好,這里是《文明之旅》節(jié)目,歡迎你穿越到公元 1075 年,這是大宋熙寧八年,大遼大康元年。

你可能注意到了,北邊的遼朝改年號了,是因為發(fā)生了什么嗎?并沒有。這是遼道宗這一朝開啟的習慣,每十年改一次年號,原來有“清寧”、“咸雍”兩個年號,各用了十年,這第三個十年用的是“大康”,十年后又改元“大安”,也是用了十年。你聽聽,從大康到大安,這明顯就是隨手一改,是個吉利話就行,沒有什么深意。

把注意力還是放回到宋朝。

這兩年,大宋的朝局變化特別劇烈。王安石去年罷相,那是四月份的事兒,到了今年的二月,神宗皇帝又下詔,請王安石回來重新執(zhí)政。這相當于給王安石放了個長假。那是什么都沒變嗎?

不。至少從王安石的感受上來說,一切都變了。首先是皇帝變了,神宗對自己沒有原來那么言聽計從了。據(jù)說王安石曾經(jīng)對人嘆氣說,就算是只聽我的一半意見也好啊。沒辦法,神宗皇帝這一年已經(jīng)28歲了,不是那個剛上臺的小青年了。然后是變法派內(nèi)部,也出現(xiàn)了嚴重的裂痕。王安石和韓絳、呂惠卿都出現(xiàn)了矛盾。到了下一年,王安石又遭受了一次沉重的打擊,他的兒子去世了,于是他堅決辭職。不過這是后話。到下一期節(jié)目的時候,我們再來和這個為期八年的王安石時代告別。

那這一年有沒有春風得意的人呢?有,這個人叫王韶。

誰啊?還記得我們在講嘉祐二年龍虎榜的時候,提到過他嗎?對,他和蘇軾蘇轍程顥張載這些大牛人是同一榜的進士。更重要的是,他是大宋朝文人領(lǐng)兵的典范,一個進士出身的士大夫居然帶兵上陣打仗,這在看不起武將的宋朝,當然是一段佳話:你看,我們士大夫也不是只懂舞文弄墨,我們也不比那些武夫差。

你可能會說,范仲淹和韓琦不也在前線打過仗嗎?是的。但是不好意思,那二位是打過仗,可沒有打過勝仗啊。你再看這位王韶,他在前年,熙寧五年的時候,率領(lǐng)大軍轉(zhuǎn)戰(zhàn)54天,跋涉一千八百多里,拿下五個州,殺敵數(shù)千人,繳獲牛、羊、馬數(shù)以萬計。這次大捷史稱“熙河開邊”。這是宋朝建國以來最成功的一次開疆拓土。就憑這身份,就憑這功勞,你就說王韶該享受多大的榮耀?

上一年,1074年,王韶得勝還朝,被神宗皇帝提拔成樞密副使,直接進入了執(zhí)政官的序列。

到了1075這一年,王韶繼續(xù)是朝廷里炙手可熱的人。比如,宋朝官員到了一定的級別,可以獲得封贈,就是給你的三代祖先,就是爺爺和父親,封個榮譽稱號。按說,妻子也應該有。但是王韶的妻子這個時候已經(jīng)去世了,按說,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但是神宗說,那哪兒行?他是大功臣王韶,來,把他夫人補上。從此,這就成了制度。

再舉一個例子,嘉佑龍虎榜上,跟王韶同榜的呂惠卿,是新法派的大將,這一年還是參知政事副宰相呢,他最后被彈劾,其中有一條罪狀居然就是對王韶不恭敬。說王韶回朝當樞密副使之后,去呂惠卿家拜訪,呂惠卿說,喲,你不是帶兵嗎?你能拉開什么弓啊?你的射箭技術(shù)怎么樣?。坑肪驼f,你看把他呂惠卿狂的,這是把王韶當成普通士兵對待啊。你看看,對王韶的言談間有這么一點點的不尊敬,居然可以成為彈劾副宰相的理由。這一年的王韶,聲望就大到這個程度,不能冒犯的程度。

熙河開邊這么大的功勞,我們?yōu)槭裁匆舻浇衲瓴耪f?別急嘛,讓子彈飛一會兒。打勝仗是前年的事兒,但勝仗的后果是慢慢才呈現(xiàn)出來的。

到了今年,新拿下的熙河地區(qū),大宋朝漸漸地有點感覺經(jīng)營困難了。先是當?shù)伛v軍的軍糧告急,然后是因為一場大旱,當?shù)乩习傩找渤圆簧巷埩?。畢竟是剛拿下的地盤,當?shù)乩习傩宅F(xiàn)在也算大宋子民啊,這個面子不能丟,所以趕緊拆東墻補西墻,調(diào)糧食上去救災。神宗特別批示,趕緊先湊點糧食去發(fā),不夠還有。

但是你懂的,大宋朝這個時候也不是很寬裕。所以,前兩年在熙河地區(qū)搞的一些惠民政策,比如辦學校什么的,就停了吧,搞不起。教師都調(diào)回來,學校的學生,就都散了吧。

你感覺到了吧?一場大勝仗帶來的戰(zhàn)果,怕是要爛尾啊。

這是中國古代王朝的一個典型困境:皇帝總想要開疆拓土,但是新開辟的疆土,往往又很荒涼,需要中原王朝大量輸血才能維持,時間一長就會超過國家的承受能力。

那今天,我們就借著“熙河開邊”來聊聊,開疆拓土的成本和收益,這筆賬到底該怎么算?

成本和收益

說了半天“熙河開邊”,這“熙河”到底在哪兒啊?

熙河,在宋朝是熙州和河州的合稱,大致就是今天甘肅蘭州和青海西寧附近的這一片地方。

我們假設(shè),現(xiàn)在你站在宋朝的關(guān)中平原上,從西安出發(fā)向西走——宋代,西安叫永興軍,司馬光在這兒做過官——走到平原最西邊是寶雞——宋代叫鳳翔府,蘇軾在這兒做過官——再往西就是一片大山了,隴山、六盤山、蕭關(guān)都在這里??邕^去,就到了今天的甘肅,宋代的熙河地區(qū)了。

你一到這里,馬上就能感受到它的重要性:往東,退一步就是關(guān)中平原,直抵西安;往西,沿著走就是河西走廊,可通新疆;往北,沿黃河可以進入銀川平原,西夏就在那兒;往西南方向,順著黃河往上游走,能到河湟谷地,今天的青海省會西寧,這就到青藏高原了。

我這么一描述,你就懂了:這是連接農(nóng)耕中原、草原牧區(qū)、雪域高原和西域通道的樞紐之地啊。北宋拿住這里,就能左手按住青藏高原上的吐蕃人、右手牽制西夏,還能埋下收復河西走廊的伏筆;可要是丟了,四方的敵人順著河谷一沖,關(guān)中就直接暴露在刀鋒下。這片地方就叫“熙河”。

王韶“熙河開邊”的功勞之所以很大,就是因為它的戰(zhàn)略位置太重要了。宋神宗要想吞并西夏,擊敗遼朝,恢復所謂的漢唐舊疆,開創(chuàng)一份千古帝業(yè),拿下了熙河地區(qū),就算是買賣開張了。

但是,這片地方重要,大家都知道啊,為什么要等到王韶出馬,才能立下這份兒大功呢?因為他的時機選得好。

我們現(xiàn)在是在1075年,十年前,1065年,那還是宋英宗的時代,熙河地區(qū)的吐蕃人首領(lǐng)去世了。他叫唃廝啰。

這位唃廝啰在位的時候,是宋朝的盟友,不僅接受了宋朝封的官,還幾次擊敗西夏的軍隊。所以,只要他還活著,宋朝也沒有必要拿下熙河地區(qū)。打西夏,咱倆并著肩上就行了嘛。但是,十年前唃廝啰這一死,熙河地區(qū),馬上四分五裂,他的各種兒孫、親戚,一人把著一塊地盤,情況馬上就復雜起來。這是宋朝拿下它的好機會。因為它分裂了,可以又打又拉、各個擊破了嘛。當然,如果宋朝不拿下,這也是西夏拿下它的好機會,也是可以各個擊破。王韶是看準了這個時機,才上書朝廷:要不咱們動手吧?

當然了,熙河開邊并不是那種大軍一到、摧枯拉朽的戰(zhàn)斗。過程中充滿了艱難和反復。

比如1073年,熙寧六年的時候,王韶其實已經(jīng)基本上把地盤打下來了。到了上一年,1074年,他凱旋還朝,走到今天的咸陽的時候,突然得到消息,吐蕃人開始反攻,宋軍6000人幾乎全軍覆沒,剛剛拿下河州被圍,此前戰(zhàn)果幾乎付諸東流。王韶只好又趕回去救援。

危急時刻,王韶展現(xiàn)了卓越的軍事才能,那一套組合拳打的,我們在兵書里看到的什么圍魏救趙、攻其必救、夜襲敵營、分化瓦解等等一系列眼花繚亂的手段,都用上了,在兵力不占優(yōu)勢的情況下,打了一場大勝仗。史稱“踏白城之戰(zhàn)”。這一仗之后,熙河開邊的戰(zhàn)果才算被鞏固了。

說起王韶這個人,也真是了不起。你想,那是一介書生啊,親自帶兵打仗。史料上記載,他夜里在軍帳里睡覺,前面的部隊已經(jīng)和敵人干上了,殺聲震天,他旁邊的人已經(jīng)嚇得腿都哆嗦了,他沒事,繼續(xù)呼呼大睡。他確實有過人的膽色。

這么一分析,你可能會想,這一仗必須要打啊。一是這個地方戰(zhàn)略位置重要,是大宋下一步攻略天下的起手式;二是因為時機正好;三是遇到了王韶這樣的良將。這個時候再不打,所謂“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啊。

這是收益的賬,我們接下來看看成本:宋朝拿下熙河地區(qū),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最顯見的成本是錢。

自打熙河開邊以來,平均一年的費用就是 400 萬,后來能省下一點來了,平均 300 多萬。但是,這個地方地形實在是太艱難了,最夸張的時候一年糧食的運輸費用,就要 400 萬。400 萬什么概念?這個階段王安石搞的青苗法,你想,青苗法引起多大的爭議?按照反對派的說法,僅僅一個青苗法就折騰的全天下民不聊生。有學者算過賬,青苗法收益好的時候一年也不過三四百萬,甚至還有虧損的時候。這筆錢全部用來養(yǎng)熙河地區(qū)都不夠。

錢還是小事。地緣博弈,不是給網(wǎng)站交會員費啊。每年把錢花進去,地方就能占住了?哪兒有那樣的好事?

大宋占領(lǐng)了熙河,本來是為下一步攻略西夏打基礎(chǔ)。六年后,公元 1081 年,神宗元豐四年,宋朝果然就和西夏打了一場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結(jié)果大敗,神宗皇帝的心神被重創(chuàng),身體從此也就垮了。

這時候再看熙河,那又怎么樣呢?熙河是打西夏的跳板,那個戰(zhàn)略目標沒有實現(xiàn),大宋朝看著手里的這個熙河地區(qū),也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而且再過50多年,金兵就南下了,北宋就滅亡了,大宋和西夏也就被分隔開了,這對冤家的百年恩怨,也就沒有什么意義了。

這么一算賬,你再琢磨琢磨,這熙河開邊還劃算嗎?

當時確實很多人這么想。話說宋神宗死后,西夏派了使節(jié)來開封,說咱兩家打了這么久,現(xiàn)在兩敗俱傷,和好吧。你看,你們熙河路里面的那個蘭州,本來是我們的地盤,能不能還給我們???

這時候,大臣們的意見居然是出奇地一致。司馬光就說了,這個戰(zhàn)爭本來就是我們宋朝挑的頭,拿的地盤都是人家的,這必須得還給人家啊。還有蘇軾的弟弟蘇轍。最夸張的是文彥博,他說,別說一個蘭州了,咱應該把整個熙河路這些地方都還給人家啊。否則我們就是當小偷被抓了現(xiàn)行,還死活不認。你聽聽這比喻。

關(guān)于熙河開邊的代價,富弼有一句總結(jié),他說一個熙河開邊,得從內(nèi)地調(diào)資源,從京城調(diào)資源,全國的道路都在往這一個地方運資源,甚至陜西全都讓它給吸干了,即便是這樣,錢還是不夠用,糧食還是不夠吃,這是個無底洞啊。在這些人的心目中,熙河開邊這個大賬本上就寫著兩個字:血虧。

我估計你聽到這里會有點義憤,這幫保守派,你們是賣國賊嗎?戰(zhàn)士們用鮮血換來的地盤,有這么拱手讓出去的嗎?

但是,如果你是受過傳統(tǒng)教育的儒家士大夫,你就會特別理解他們?yōu)槭裁磿@么想了?;实蹫榱藵M足個人的雄心,耗盡天下的民脂民膏,到戰(zhàn)爭賭臺上去押寶。贏了,就會押下一把更大的;輸了,說到底還是老百姓倒霉。這種事,該攔還是攔一把吧。

其實,士大夫們攔著皇帝打仗,還有另一層深意:只要皇帝起心思要開邊,那牽動的,就不是局部的戰(zhàn)場了,而是每一個想趁機牟利的人的心。

司馬光就說嘛:皇帝想開邊,邊境上的武將就會拍胸脯,說我是衛(wèi)青霍去病再世?。话酌鏁?,手無縛雞之力,那也會天天給朝廷上各種奇策,說我是張良陳平重生??;還有那些貪官污吏更來勁了,說我不能閑著啊,我能當桑弘羊為皇帝搞錢啊。你看,皇帝的一點小念頭,會成為升官發(fā)財?shù)拇箫L口。

你就想王韶嘛:他當年是個什么身份?耀州司戶參軍,也就是陜西一個州里的民政局局長,九品官。但是熙河開邊之后,僅僅用了四年時間,高居樞密副使,跟參知政事副宰相是同一個級別的。太平日子過久了,社會的上升通道就會越來越狹窄。難免會有人一看王韶的成功,也想來個單車變摩托。

這還不是推測。這幾年,朝廷在西北開邊,那南方的官員怎么辦?既然熙河能開邊,那湖南湖北重慶,這些山區(qū)里,都有少數(shù)民族啊,當時管他們叫蠻族,要不也開一開?這幾年的史料上,湖南湖北,到處都有官員干這樣的事兒:主動打仗、殺人、然后受賞、升官。

那還有南方廣西接著的越南呢,那也是“邊”啊,能不能也開一開?就在1075到1076年,宋朝和越南之間也打了一仗,互有勝負,后來不了了之,但是民眾死傷慘重。

還記得杜甫《兵車行》里寫的嗎?“邊庭流血成海水,武皇開邊意未已。君不聞漢家山東二百州,千村萬落生荊杞。”“信知生男惡,反是生女好。生女猶得嫁比鄰,生男埋沒隨百草。君不見,青海頭,古來白骨無人收。新鬼煩冤舊鬼哭,天陰雨濕聲啾啾!”

杜甫說的這個武皇,何止是漢武帝?這幾句沉痛的詩,是寫給所有起心思要開拓邊疆的皇帝看的啊。

張騫悖論

朝廷要開邊,會給國家?guī)硇碌耐恋?、人民、?zhàn)略優(yōu)勢和民族自豪感,與此同時,也會投入金山銀海,甚至是尸山血海。這到底劃算不劃算?

這不僅是宋朝的問題,中國歷史上每個朝代都要面對這道難題。

今天我想花點時間,跟你聊聊一個你還算熟悉的人——張騫。通過他,請你來感受一下,帝國開邊這筆賬,到底該怎么算。

我們現(xiàn)在提到張騫,博望侯張騫,那都是仰望:民族大英雄嘛,中學歷史課本里都有他。是的,張騫的故事,完美符合一個英雄之旅的故事。

一個英雄故事,必須得有三個要素:

第一,他出身必須得是一個弱勢人物。張騫就是啊,他的出身是郎官。所謂郎官,就是站在皇宮的走廊里隨時聽招呼的,是地位很低的侍從。漢武帝要派人出使西域。這一去,九死一生的事兒。張騫舉手,我去。

英雄故事還得有第二個要素,得面對極大的困難。張騫也符合,他一去西域就被匈奴人抓住了,被關(guān)了十幾年,在匈奴那兒連老婆都娶了,孩子都生了。好不容易抓住機會才跑掉。

既然是英雄故事,還得有第三點,就是成果輝煌。你看人家張騫,兩次出使西域的成果是什么?不僅在戰(zhàn)略上為漢朝爭取到了西域各國的合作,更帶回來葡萄、胡麻、苜蓿的種子,改善了中原農(nóng)業(yè)結(jié)構(gòu),同時也讓西域的音樂、舞蹈傳入中原。這就是后來絲綢之路的雛形啊。你就說他的功勞大不大?所以我們現(xiàn)在一提起張騫,就說這是偉大的外交家、旅行家、探險家。

但是,如果你生活在漢朝,你可能不會這么看待他,甚至你會有一點討厭他。

為啥?首先,他干成啥了?啥也沒有。漢武帝派他去干的活兒,是聯(lián)絡月氏、夾擊匈奴。但是張騫沒能完成任務,司馬遷寫《史記》的時候,還專門為這事發(fā)明了一個成語:“不得要領(lǐng)”就是沒抓住關(guān)鍵。所以,張騫只能算是有苦勞,沒功勞。

這本來也沒啥。但是張騫這個人,你一定也感覺出來了,出身普通的小人物身上有著無窮無盡的向上攀爬的勁頭兒。他回來之后,向漢武帝出了一個主意。之所以說漢朝人會討厭他,就是因為這個主意。

他跟漢武帝說,我覺得走到西域,還可能走一條路。換成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從四川出發(fā),往西南走,到印度之后,再往北拐到阿富汗,再往北也能通西域。我們今天的人當然知道,這條路一點可行性也沒有,那一路全是高山。但是當時的人不知道啊。

漢武帝原來就想過要打通這條西南的路,從成都修路通貴州,然后去打廣州。那次也真干了,但是那個開路的工程造成了巨大的災難,半途而廢了。

這次張騫舊事重提,漢武帝又來勁了。接著干,打通西南大通道,去印度,去西域!你想,以現(xiàn)在人類的工程能力,從四川上青藏高原去印度都是千難萬難的事兒,當時怎么可能?又會空耗多少人命錢財?

而張騫自己呢?我們都知道張騫被封為“博望侯”。其實這和他出使西域無關(guān),而是因為他跟著衛(wèi)青去打匈奴。他熟悉匈奴的情況,比較認路,所以被封為博望侯。但他也倒霉,下一年,張騫跟著大軍出擊,就迷路遲到了,被判了死刑。不過漢朝將領(lǐng)打了敗仗被判死刑,可以花錢免死,那個剛到手的博望侯的爵位,當然也就丟了。估計當時幸災樂禍的人不會少。對啊,你是個什么也沒干成,只會給皇帝出餿主意禍害天下的人嘛,憑什么你還博望侯?

但是,張騫這種人,哪會就此善罷甘休?接著找機會!這次他跟漢武帝說,我要不去西域再跑一趟?我去找一個叫烏孫的國家,聯(lián)合起來打匈奴?漢武帝又激動了,行啊,你業(yè)務熟,你再跑一趟。

這次張騫出使西域,陣仗就大了。他第一次去,就帶著百來個人,屬于碰運氣性質(zhì);而這一次,張騫帶著三百人,還有一筆巨款,去收買西域各國。這次還有一個有趣的安排,隊伍里不僅有張騫這個正使,還有一大堆副使,如果遇到岔路了:你,往那邊去,撞到哪個國家,就算你出使哪個國家。

那這次有什么成果嗎?并沒有,至少張騫死的時候,并沒有看到什么成果。至于歷史書上說的,什么帶回來了葡萄、苜蓿的種子,引進了舞蹈和音樂,開辟了絲綢之路,這都是后人視角,你覺得漢朝人會在乎這些嗎?

漢朝當時的人看到的是什么呢?張騫第二次出使西域,我看有學者考證是在元狩四年,就是公元前119年。當時,漢朝剛打完對匈奴的決定性的一仗,那真是輝煌的勝利,匈奴逃到了漠北,但是漢朝這邊也是代價慘重,死了幾萬人,連戰(zhàn)馬都幾乎死光了。

這個時候,張騫又給皇帝出主意去西域撒錢,旁邊的那些大臣會怎么看?

更要命的是,張騫的故事放在這里,成了那些急功近利的小人的榜樣。無數(shù)人給皇帝上書,拍胸脯說,我知道有一個什么外國,要是聯(lián)絡上了,會給我們帶來什么什么好處?;实垡膊还苣敲炊啵灰腥烁艺f,他就敢給你一個使節(jié)的名號,你自己去招募隨從,這些人什么來路,也不問,只要湊夠人數(shù),就送他們上路,反正皇帝天天手搭涼棚往遠處看,通往外國的路越寬越好啊。

那你想,這種使者一多,肯定是泥沙俱下,偷錢的、借機牟利的,什么人都有。漢武帝也不管,反正回來沒成果,就判他們有罪,讓他們花錢贖罪。他們贖完罪,沒錢了,怎么辦?接著請求出使啊。這就成了惡性循環(huán)了。

時間一長,這些人對犯法也沒那么在乎了,反正是搏一把,“富貴險中求”嘛。敢說大話的,就成為正使;吹牛吹得小的,也能撈個副使當當,全國愛胡說八道的妄人都開始走這條路。搞到最后,奔走在大漢到西域路上的所謂漢朝使節(jié),都是窮人,朝廷送給外國的禮物,干脆一到西域就賣了,自己落幾個錢花。那你想,西域的那些國家也不傻,漢朝來的使者都是這個德性,干脆連飯都不讓他們吃。不給吃就搶啊,還經(jīng)常打架。成何體統(tǒng)啊?

這就是漢朝人看到的張騫出使西域的后果。他們能看得慣嗎?他們能不討厭張騫嗎?

其實,也不僅是在漢朝,在中國歷史上很長一段時間里,張騫的形象其實并不好。比如,南宋人黃震就評價張騫說:這是個小人啊,這是一個逢君之惡的小人啊。為了迎合皇帝的惡劣的欲望,他是什么都敢干啊。

其實,就在我們現(xiàn)在說的1075年,也有一位大詩人、大畫家文同,這人還是蘇軾的表哥,他寫過一首詩,說自己經(jīng)過張騫的墳,隨口就吐槽了幾句,“當年寶幣走絕域,此日雞腸邀小民?!碑斈?,你帶那么多錢去西域,多威風?現(xiàn)在怎么樣?就這么一條羊腸小道,只有一些普通小百姓看見你了吧?“君不見,武帝甘心事遠略,靡壞財力由斯人?!贝蠹叶紒砜纯窗。瑵h武帝要開邊,空耗天下財力,就是這個人使的壞啊。文同這首詩,還有一個題目,叫“災?!?,帶來災害的墳。你就說宋朝士大夫有多看不上張騫吧。

我說到這里,你可能都有點驚訝:啊?我們的民族英雄張騫,怎么被他們這么吐槽???

別著急,讓張騫在時間的深處再等一等。大約900年后,又有一群學者來到陜西漢中的張騫墓前,立了一塊碑。碑文很長,其中有這么幾句,“策勵來茲,永垂不朽。庶幾彰往察來,韶華夏之洪澤;立懦振頹,完復興之大業(yè)也?!彼械竭@墓前的人都看著,這里埋著一個永垂不朽的人??粗@個人的業(yè)績,可以激勵我們往前看,讓我們這代人能延續(xù)這不絕如縷的華夏文明,可以讓我們中的怯懦者站立,頹唐者振作,一起完成民族復興的大業(yè)。

你可能正在算,這是哪一年立的碑?準確地說,是1939年。這是哪一年?中國抗日戰(zhàn)爭中的艱難一年。這是誰給張騫立的碑?是西北聯(lián)大歷史系的師生們。頭一年,1938年3月,山西失守,日寇占領(lǐng)風陵渡,潼關(guān)告急。當時的西安臨時大學,緊急遷往漢中,成立了西北聯(lián)大。

師生們站到了張騫的墳前,看到的哪里只是一叢古人的墳塋???他們看到的是從2000年前奔來眼底的華夏文明的浩蕩洪流,聽到的是來自大漠遠方傳來的琵琶和駝鈴,感受到的是張騫一步步跋涉于其中且持節(jié)不倒的獵獵罡風。

你看,900年過去了,對張騫的評價發(fā)生了巨大的逆轉(zhuǎn)。

不過,要依我說,對張騫的評價,說得最中肯,最有建設(shè)性的人,其實不是別人,而是張騫同時代的人——司馬遷。

文明的機運

通過張騫的例子,你應該看出來了:開疆拓土是一筆特別難算的賬。當代人的視角和長期視角,國家的賬本和文明的賬本,得出的結(jié)論會截然不同。這是永遠也不會有結(jié)論的事兒。

那我就更佩服司馬遷了。他是張騫同時代的人,應該比張騫還小上個十幾歲。但他對張騫的評價反而遠遠超越了同時代的高度。

其實司馬遷沒有直接評價張騫?!妒酚洝防锩嬉矝]有一篇“張騫列傳”。他把張騫的故事寫在了《大宛列傳》里。在文章的末尾,他意味深長地寫了一段話。

他說,原來呢,書上說,黃河源自昆侖山。昆侖山高達二千五百多里,是太陽、月亮交匯的地方。山上有什么醴泉,有瑤池。但是,如今張騫出使之后,探尋到了黃河的源頭,大家發(fā)現(xiàn),哪有什么那樣的昆侖山呢?那些古書上的奇奇怪怪的說法,我就不敢談論嘍。

聽出來了吧?司馬遷是在用一種委婉的說法,承認了張騫的功績。

張騫帶回來的知識徹底摧毀了中國人過去的世界觀:哦,原來昆侖山不是地球的盡頭,昆侖山那邊同樣是人的世界。原來,世界無比廣大,從我們這里出發(fā)還有無盡的路可走。

是的。張騫的功績不是那點貿(mào)易數(shù)字,也不是他帶回來的那些新奇的植物種子和樂器,而是——他讓中華文明看到了外邊世界的樣子。所以,司馬遷為張騫這一生的功業(yè)創(chuàng)造了一個詞:“鑿空”。這是多貼切的一個詞啊,張騫是拿著一把鑿子,生生在中華文明原以為的銅墻鐵壁的邊界上,鑿出了一個孔,讓外部文明的光透射進來。

現(xiàn)在我們可以回頭看一開始提出來的那個問題了:開疆拓土,這筆賬到底應該怎么算?

就拿此刻的大宋來說,到了這1075年,熙河開邊的喜悅漸漸散去,要承擔的代價逐漸顯現(xiàn)。如果從當時的人的利益來看,那當然不劃算,甚至是錯盡錯絕。因為中華文明誕生在亞洲東部最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在農(nóng)耕社會,光、熱、水、土的條件是最好的。往四周發(fā)展,舉目四望,不是高山峻嶺就是大漠荒灘。從利益的角度,無利可圖。多一片邊疆,就多一塊負擔。

于是開封城里的士大夫,看到將軍白發(fā)征夫淚,看到了花錢如流水,卻看不到藏在大漠孤煙后面的另一種可能。

從整個中華文明的歷史命運的角度來,邊疆的價值其實遠大于我們的想象。我今天帶來了一本書,錢穆先生的《中國歷史精神》。他里面提到了一個有趣的主張。當時是在抗戰(zhàn)期間,很多人都在討論戰(zhàn)后的首都應該定在哪兒。錢穆說,應該定在西安。

哎,這跟當時人的常識不一樣。本來,國民政府的首都就在南京,還都,當然也應該回南京。而且江南一帶也是當時中國經(jīng)濟發(fā)達的地方。不在南京也應該在武漢啊。但是錢穆說:

江浙沿海一帶,雖是今天經(jīng)濟文化之重要地區(qū),一切人才集中,然而像一樹繁花,已經(jīng)開發(fā)到爛漫極盛之時,快該凋謝了。我們從歷史教訓上,早宜積極尋找新生命,誘導成新力量,決不當茍安姑息,只顧目前。

這話說的,站位非常高。說白了,江南的中國太繁華了,太成熟了,太沒有變量了。如果中華文明想要另開一個局面,就需要新的文明變量,這個變量,在江南是肯定找不到的。必須到更荒涼、更邊緣、更被忽視的地方去找。所以,錢穆說,大西北也許合適,所以建議定都西安。

錢穆的建議不見得對。但是他這段話的背后有一個非常深遠的問題意識。他說,文化發(fā)展到某個階段,一定會衰落。你看,西方文明就是這樣,風水輪流轉(zhuǎn),從希臘到羅馬,從西班牙葡萄牙到荷蘭,從英法到美俄,一次次地上演大國崛起。而大國崛起的反面,不就是前一個大國衰落嗎?

那中華文明有可能擺脫這種文明衰落的命運嗎?錢穆說,有機會。你看書里的這段話:

中國則不然。中國地方大。黃河流域衰了,轉(zhuǎn)向長江流域繼起新生,只成為內(nèi)部變動,大傳統(tǒng)還是個中國。

魏晉南北朝是中國歷史上衰亂的時代,一大批人移居到長江流域,一大批人去到遼東,一大批人分散至河西,文化政治傳統(tǒng)中心的洛陽,正如一陣颶風的漩渦中心,空了,馴至銅駝荊棘,瘡痍滿目。但向四外奔逃出去的人,卻在新環(huán)境里獲得了新生命,慢慢轉(zhuǎn)回來,再凝結(jié),便形成隋唐的統(tǒng)一。只為中國地方大,經(jīng)一次大變亂,人便向四面跑,舊文化移殖到新園地上,又產(chǎn)生出新生命。中國歷史上每一次大亂,同時總留有幾塊干凈土地,留作新文化的處女地。讓舊的人才移殖,讓新的生機萌動。

寫的多好啊。幾句話勾勒出來了文明生機不絕的歷史輪廓。

那些為中華文明開拓出新邊疆的人,那些在秦漢時代從中原往長江流域躍進的人,那些在隋唐時代從中土往西域遷徙的人,那些在宋元時代開辟海上絲綢之路的人,那些在明清時代從本土下南洋的人,哪怕只是在銅墻鐵壁上鑿一個小孔讓我們看到外面的樣子的人,哪怕只是出門走了走,并帶回來全新消息的人,都是這個希望所在,機運所在。

請注意,公元1075年,我想講的,可不僅僅是中華文明生機不絕的歷史密碼,整個人類文明,就是一場波瀾壯闊的開疆拓土。

走出非洲的原始人,從中亞草原進入印度河流域的雅利安人,離開自己的城邦去往黑海沿岸的古希臘人,從半島向外擴張成為中世紀知識燈塔的阿拉伯人,一路東進奔向西伯利亞的哥薩克騎兵,揚帆起航發(fā)現(xiàn)新大陸的航海家,坐上五月花號的英國清教徒,甚至,乘坐阿波羅號飛往月球的宇航員,這些離開熟悉和溫暖,走入陌生和風險的人們,帶來了文明的傳播、交流與融合,過程中伴隨著沖突、征服、壓迫,甚至原有文明的毀滅。但不可否認,正是這些不斷向未知領(lǐng)域拓展邊界的群體,極大地塑造了今天世界文明的版圖。

陳寅恪先生曾經(jīng)說過:“取塞外野蠻精悍之血,注入中原文化頹廢之軀,舊染既除,新機重啟,擴大恢張,遂能別創(chuàng)空前之世局”。在書里,他說的是李唐王朝輝煌的原因,但這哪里局限在中華文明呢?

公元1075年,我領(lǐng)你在開封,拜望了因為熙河開邊,此刻正春風得意的王韶。到了明年二月,他短暫的風光時刻就過去了。他被貶出了開封,從此再也沒有回來。

我們下一年,公元1076年,再見。

致敬

公元1075年,我們說的是熙河開邊,五個州的地盤,讓大宋君臣時而歡喜時而憂。節(jié)目的最后,我想致敬1990年一件人類的一件微小造物——旅行者一號探測器,那一年,它已飛抵太陽系的邊緣。在徹底告別家園、沒入深空之前,它緩緩轉(zhuǎn)身,為地球拍下了一張照片。對,就是這張著名的《暗淡藍點》。在那張照片上,我們的地球,這個承載了所有帝王霸業(yè)、愛恨情仇、所有文明與掙扎的星球,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懸浮在太陽光束中的——暗淡藍點。

給你讀一段著名天文學家卡爾·薩根的《宇宙》

我發(fā)現(xiàn)宇宙,宛如昨日之事。百萬年來,人們的認知都局限于地球。直到我們這個物種歷史最近的千分之一,也就是從阿利斯塔克時代至今的短短日子里,我們才不情不愿地意識到,人類居住的并不是宇宙中心,而是一個渺小脆弱的角落。地球漂流在永恒無垠的宇宙之海中,地球之外竟然還有上千億星系,數(shù)十萬億的恒星系。我們鼓起勇氣去星海之濱試了試水,發(fā)現(xiàn)海水與我們?nèi)绱讼嗥?。我們身上的某種東西,認出宇宙就是家。我們由星塵所鑄。我們的起源和演化與遙遠的天體事件相關(guān)。探索宇宙的過程也是發(fā)現(xiàn)自我之旅。

致敬旅行者一號那個回望的瞬間。那一刻,人類歷史上一切關(guān)于開疆拓土的代價和雄心、傷痛和榮耀,都被重新丈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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