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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溪地 | 高更的詩和遠(yuǎn)方,到死也沒有找到
事實上,應(yīng)該有三個大溪地。
第一個是當(dāng)代大溪地,就在南太平洋的群島之中。
第二個是高更所在的大溪地,也就是一百年前的回憶之島。
第三個,則是高更用向往的力量虛構(gòu)出來的那個想象中的島嶼。
——·今天的大溪地·——
大溪地(塔希提島Tahiti)一直是世界級的度假勝地。它是遙遠(yuǎn)的大洋洲群島中的一嶼,是海洋中的藍(lán)色心跳。
大溪地可以說是南太平洋的心臟,它也是法屬波利尼西亞群島中最大的一個。
這里是最理想的熱帶,氣候適宜、物產(chǎn)豐富、風(fēng)光秀美,是完美的海上世外桃源。人們稱這里為“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距離大溪地最近的陸地分別是澳大利亞和美國的加利福尼亞,但發(fā)現(xiàn)這里的,是英國艦隊。國內(nèi)飛往大溪地,單程機(jī)票價格在1萬2~1萬5左右。飛行時長在15個小時以上。
大溪地和夏威夷在同一個時區(qū),洛杉磯飛到這個島,需要八小時。
住宿:旅店1000-2000元人民幣/晚;酒店5000元人民幣/晚以上,頂奢2-3萬元人民幣/晚。
餐飲:度假村的餐廳:人均約400-1000元人民幣起。當(dāng)?shù)匦〔宛^人均大概150-400元人民幣。最省錢的則是在本地超市采購。
事到如今,這里不但有高更博物館,還有專門的高更游輪航線。






——·高更的大溪地·——
1716年,英國艦隊發(fā)現(xiàn)此地;1842年,它淪為法國保護(hù)國;1880年,它被正式吞并為殖民地。當(dāng)高更于1891年4月抵達(dá)時,這里已被殖民統(tǒng)治了半個世紀(jì)。
高更之所以能去大溪地,那是因為1890年高更寫信申報,在次年3月,法國政府給予了高更1000法郎旅費支持“文化遠(yuǎn)征”。
等到高更到達(dá)時,這里受宗教、政治、經(jīng)濟(jì)、軍事的各方面影響,已經(jīng)不再是高更想象中的“伊甸園”。
高更到達(dá)時,正好是波馬雷國王去世。他看到葬禮后人們按部就班地生活,很絕望地感嘆著:“隨著他的辭世,古老傳統(tǒng)的最后一點痕跡消失殆盡;隨著他的辭世,毛利人的歷史也就此畫上了句號。過去的一切,都走到了盡頭。文明,嗚呼!——士兵,貿(mào)易,官僚——勝利了。我倍感憂傷,難以自持。那引領(lǐng)我來到大溪地的幻夢,被現(xiàn)實擊得粉碎。我鐘愛的,是從前的大溪地;如今的大溪地,讓我不寒而栗?!?/p>
兩年前,高更去參觀巴黎1889年世界博覽會,除了工業(yè)、貿(mào)易、科學(xué)技術(shù)交流,也是當(dāng)時帝國展示殖民力量的平臺,當(dāng)時的世界博覽會在專屬展館中,對大溪地在內(nèi)的海外殖民地配有大量宣傳。高更被這些展示所吸引,從而產(chǎn)生了向往,這也成為他后來前往大溪地的重要契機(jī)之一。
在展覽上,他看到了毛利人房屋、爪哇舞蹈、非洲小屋等當(dāng)?shù)匚幕故?,并對這些“未被西方文明觸碰”的原始元素產(chǎn)生強(qiáng)烈興趣。更加離譜的是,在博覽會上大溪地被塑造為“夢之地”“性天堂”,并出售了大量紀(jì)念品和性感照片,這些宣傳激起了西方觀眾的無限遐想,也點燃了高更的逃離欲望。

高更《諾阿諾阿》手稿中的配圖,這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小屋”。
1891年4月4日高更在法國的大港口馬賽登上了法國郵船公司的SS Australien號。
比乘坐泰坦尼克號的杰克好一些,高更買的船票是二等艙,船票475法郎。因為是包餐,固定的每日配給很簡單,包括一升淡水、白面包、將近半斤咸牛肉、一杯朗姆酒。每周有加餐一次,有肉類和蔬菜。
在海上航行整整63天后,他踏上了碼頭。

《到這里來》(Haere Mai,高更,1891)
到達(dá)后的頭一件事就是住宿,1891年高更第一次到達(dá),先住在島上的旅館,住宿費2法郎一天;不過,高更還是嫌貴,兩周后他搬進(jìn)內(nèi)陸竹棚,一個月的租金只需要0.5法郎。
餐飲方面,主食有面包果、椰子、生魚、豬肉,這些他經(jīng)常用畫作來換。另外,面粉、朗姆酒、煙草需到集市采購,1法郎可買3公斤面包或1升朗姆酒;1只椰子0.05法郎;4斤金槍魚0.2法郎;1瓶波爾多紅酒貴了,要4法郎;而作畫用的畫布,1×1.5m的尺幅是2.5法郎。
這樣算下來,高更每月伙食費用并不高,一般在25-35法郎,另外加上醫(yī)療支出:梅毒針劑、奎寧、砷劑,每月10-15法郎(1898年寫給蒙弗里耶信)。合計大約每月的生活費是50法郎上下,這比當(dāng)時巴黎工人60法郎的月薪還要少。
非常粗略的估算一下,當(dāng)時高更的50法郎,大約是現(xiàn)在的5000元人民幣。
因此對于高更來說,他的逃離的不僅是歐洲的藝術(shù)競爭和家庭責(zé)任,更是逃向了一個最大化藝術(shù)資本、最小化生活成本的“天堂”。
仔細(xì)琢磨他的作品,也并不是在記錄,而是在用當(dāng)?shù)厝宋乃夭?,建造高更的個人神話。
——·不存在的大溪地·——
在高更的想象中,大溪地是這樣的:
“在沒有冬天的藍(lán)天下,在肥沃富饒的土地上,大溪地人民只要抬起手臂就可以摘到食物;正因為如此,他們才從來都不工作。他們是那片鮮有人知的天堂里最幸福的居民,他們嘗到的都是生活的甜蜜。對他們來說,生活就是歌唱和戀愛?!?/p>
可事實上,高更在到達(dá)大溪地后就開始不斷的抱怨。
他抱怨這里“已經(jīng)被歐洲污染”,卻沒意識到自己就是污染本身。而他畫的那些“棕色皮膚的夏娃”、“赤裸的大溪地女人”,并不是她們原來的樣子,而是他幻想中的“未被文明玷污的處女”。他不是在“記錄”原始,他是在制造原始。

《戴塔希提梔子花的女人》(Vahinéno te Tiaré,高更,1891)

《你何時結(jié)婚》(Nafea Faa Ipoipo,1892)

《甜蜜的夢》(Nave Nave moe, 1894)
在寫這一篇文章時,我看到大部分紀(jì)錄和文獻(xiàn)都用“野蠻人”來稱呼大溪地當(dāng)?shù)鼐用?,而我在講述這個故事時,我想應(yīng)該把他們放在平等的位置,視為當(dāng)?shù)厝思纯?;對于大溪地群島,它們就是海洋文明,相對于歐洲文明,也并無高下之分。
“君子和而不同” ,文明亦是如此。
真正的文明從不以單一標(biāo)尺評判異域,更不會用 “文明” 與 “野蠻” 去做簡單對立。
而不存在的大溪地,是歷史上沒有被任何外來人踏足,未曾被殖民之前的島嶼
——因為不曾被任何人注視,它只存在每個人的想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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