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國imaginist

以下文章來源于Vistopia ，作者看理想電臺

看理想，繼續(xù)“看見另一種可能”。

（看理想辦公室，這些天沒什么人）

因為這次疫情，很多人都體驗了在家辦公，不知道你是很享受，還是很抓狂？

如果你曾想過成為一名自由職業(yè)者，或許最近就是最接近自由職業(yè)狀態(tài)的一次。

這種在家辦公的狀態(tài)，剛開始還挺享受的，省去了通勤的時間，相對可以多睡一會兒；工作之余穿插做飯和打掃衛(wèi)生，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的比例變得更加均衡，感覺自己離“努力工作，健康生活”又更近了一步。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適合這種狀態(tài)：一方面，這種刻意為之的自控讓人覺得過五天和過一天沒什么區(qū)別；另一方面，長期不在人群之中，不由得產(chǎn)生一些焦慮。

正好有了最近這樣的體驗，年后很多人會面臨擇業(yè)或者跳槽的問題，或許是時候思考一下，打卡上班和自由職業(yè)這兩種狀態(tài)到底哪一個更適合自己？

本期看理想電臺，主播顛顛找來了看理想的幾位朋友，包括已經(jīng)離職的兩位新媒體同事，小辣和陳皮，一起聊了聊打卡上班和自由職業(yè)。

音頻編輯 牧童 

我個人比較喜歡自由職業(yè)，這可能跟我的個人經(jīng)歷有關(guān)。因為英美學(xué)校的氛圍都很獨立，尤其是文科，更尤其是電影。大部分時間都有任務(wù)，但具體怎么完成在哪里完成，自己安排就好。

反正在家、咖啡廳，白天或者任何時候都能寫論文，都能剪片子，不用被觀看，也不用去觀看誰。我其實不大能理解，執(zhí)拗于把人圈到隔間里，還要打卡到分鐘的方式，有點太僵硬了。

程序員 玉剛 

我是介于這兩者之間。我不喜歡上班打卡，但是也不太想做自由職業(yè)。在家工作的確很自在，但為什么又不想做自由職業(yè)呢？可能是個人能力不足，因為自由職業(yè)者通常意味著每個月的收入很不穩(wěn)定，需要承受很大的精神壓力。

另外作為程序員，從我認(rèn)識的技術(shù)圈子看來，實現(xiàn)成就感的方式要么是自己創(chuàng)業(yè)，要么是服務(wù)一個大的項目，通常需要組織或參與到一個團隊中。這就意味著程序員沒有辦法實現(xiàn)完全的自由職業(yè)化。

新媒體編輯 Purple 

我覺得打卡上班更適合我一些，因為我是一個自制力一般，很拖延又容易對自己太好的人。大多數(shù)會讓人有所成長的事情，過程都是痛苦的。所以如果沒有一種必須要完成、不然沒法跟別人交代的情緒支撐我的話，我就會很容易放棄。

逃避和放棄在當(dāng)時當(dāng)然是很輕松的，但是相比起輕松，在理智上我會知道，完成和有所成長的成就感會讓我更幸福。所以打卡上班是一種我需要的約束。

（動畫《側(cè)耳傾聽》）

1.

夢開始的地方

顛顛：當(dāng)年你離開公司的時候，我們不是做了場歡送會嗎？

小辣：我要說一下，這個歡送會還是我自己組織的好嘛？沒有人要歡送我，然后我自己約大家吃飯，說今天是我的歡送會，你們要不要來參加一下。

（居中為歡送會后喝醉的小辣）

顛顛：我覺得也就小辣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陳皮：對啊，一般的同事都是悄悄地來悄悄地走。

小辣：大家都有社交恐懼癥，不知道為什么。其實我本來是一個很內(nèi)向的人，到了看理想之后跟你們比起來，我已經(jīng)很好了。

陳皮：你對內(nèi)向有什么誤解吧，我才是真的內(nèi)向。

小辣：我真的內(nèi)向，但在你們面前我要是再內(nèi)向的話，公司就死氣沉沉了?？赡茉谧约合矚g的人們面前，不太介意放下面子吧。

顛顛：我特別能理解。小辣不如你先說一下，是什么契機讓你來看理想？

小辣：我一直很關(guān)注道長，很早就看他的《開卷八分鐘》，《鏘鏘三人行》，還有《文道非常道》，后來就是《一千零一夜》。

有一天在看理想微博看到招實習(xí)生，就去試了一下。我當(dāng)時在中山大學(xué)讀研，第二學(xué)期馬上要開始實習(xí)，看到這個機會就來了。

顛顛：當(dāng)時看理想也就十幾個人吧？每次要推送微信的時候你們都會發(fā)在群里，讓大家?guī)兔ν镀睒?biāo)題。我有強迫癥，每次都發(fā)現(xiàn)好多錯別字。

小辣：怎么又來爆我們的料（笑）。曾經(jīng)有位前輩告訴我，有哪些錯誤，你發(fā)了就知道了，檢查是檢查不出來的。

陳皮：這句話我們后來也是一直奉為至理名言。

小辣：其實也不是啦，是因為發(fā)送時間很緊。那時候人手不夠，我每天早上來就開始編，中午12點到1點之間得推送，要不然會錯過高峰期。所以每次都特別趕，難免會有一些錯誤。

顛顛：還是不夠認(rèn)真！你去追尋自己的理想和愛情后，新的新媒體主管貓爺上任，就很少錯別字了。

陳皮：我們原來一度還實行過有錯別字就在群里發(fā)紅包的制度。

顛顛：我們說一下后面的事情吧。離職后你是先去長沙待了一段時間，后來去了新西蘭。

小辣：對，申請了新西蘭的working holiday。

顛顛：我和陳皮平時一起吃飯還聊到，好羨慕小辣在新西蘭，風(fēng)景又好，看起來又有錢又有閑。

你現(xiàn)在是自由撰稿人，當(dāng)然我猜也不容易，寫稿子也是在不斷掏空自己。但我還蠻好奇你后面的一些發(fā)展，具體是怎樣的過程？

小辣：到長沙找我女朋友以后，我工作就找了好幾個月。有段時間去了一家書店工作，但跟我的預(yù)期還是有一點差別。在書店的時候，慢慢開始給別人寫稿子，后來稿費已經(jīng)可以達到跟工資同等水平，有時候甚至?xí)咭稽c。

長沙工資比較低，跟北京沒辦法比，所以當(dāng)時就辭職了，覺得專注做自由撰稿人會賺得更多，也更自由一點。但還是摸索了很長一段時間，剛開始收入很不穩(wěn)定，很焦慮。

在我跟女朋友碰巧狀態(tài)都不是特別好的時候，看到新西蘭有working holiday的機會。只要你30歲以下，考過雅思一定的分?jǐn)?shù)，就可以去那兒待一年，隨便你干嘛。我們就覺得相當(dāng)于給自己一個Gap Year，就申請了，然后也順利去了新西蘭。

2.

出走，回首

顛顛：去那邊之后，各方面是怎么安排度過的？

小辣：我和女朋友剛開始沒打算在那邊工作，但是因為一年時間太長，如果純玩的話完全沒收入，覺得有點壓力，所以我還是找了一個做華人公眾號的工作。

但是因為我又想多一點時間去玩，所以就工作四天玩三天，就這樣工作了三四個月。后來因為要回國一陣子，我就把那份工作辭了，但還在給他們供稿。

陳皮：你的生活已經(jīng)和“做二休五”（理想國出版的一本書，作者大原扁理）靠近了一點。

顛顛：那邊加班狠嗎？需要坐班嗎？

小辣：不會，需要坐班，但都是到點下班。那邊的人都這樣，他們經(jīng)常嘲笑新西蘭人，說滅火滅一半，消防員下班什么的這些，但這都是在開玩笑。大家確實還是比較規(guī)律的，基本上沒有996，各自回歸家庭去生活。

像商店也一樣，早上10點上班，可能晚上6點就下班回家。這也是大家放棄一部分消費的需求，為了能過好各自的生活。

顛顛：你看我和陳皮都是朝九晚五的狀態(tài)，我們會很羨慕自由職業(yè)者，而你已經(jīng)進入到這種狀態(tài)了。如果你以現(xiàn)在的身份，再回顧一下之前的朝九晚五，尤其在北京這種高強度高壓力的城市，有怎樣的感觸？

小辣：我覺得我可能不是特別典型，因為我在看理想的時候，挺喜歡做這個事的。

顛顛：主要是那時候看理想App沒上線。

小辣：那時候壓力沒那么大，而且人也比較少，大家每天上班就像來見朋友，然后在一起干活。

顛顛：一看就是工作太不飽和了。

陳皮：說起來，當(dāng)時你們音頻部在我們新媒體對門，我們就很羨慕你們在那邊吃吃喝喝聊天，還關(guān)起門放音樂。

顛顛：對，我們音頻部當(dāng)時也就三四個人，工作確實也沒有那么忙，經(jīng)常在辦公室里自己做手磨咖啡。

小辣：對啊，你們還買了一個咖啡機。

顛顛：小黃人膠囊咖啡機。然后我們還把音頻部叫“飲品部”，還在辦公室門口貼了張單子，放了一個我的微信二維碼給大家隨緣打賞。

（音頻部門上的menu）

陳皮：對啊，這就顯得對門的我們很冷清了，非常簡陋，家徒四壁。

小辣：我覺得當(dāng)年真的不是特別像上班，雖然也很累，但因為在做的事情我非常喜歡，而且我一直保持學(xué)習(xí)的狀態(tài)，所以就覺得每周就是來見朋友，來做一些自己喜歡的，有挑戰(zhàn)有意義的事。我覺得挺充實的，也很開心。

別人可能覺得自由職業(yè)很好，但我反而有一點羨慕之前的上班狀態(tài)。我現(xiàn)在待在家里寫稿，女朋友也去上班了，一天就只有一個人在家。

顛顛：留守兒童。

小辣：對，你會特別希望找個人講話聊天，會有跟人交流的需要。一個人悶久了會覺得很不舒服。

而且自由職業(yè)很不穩(wěn)定。你可能今天有活兒，明天沒活兒，這種時候就會焦慮。然后又沒有人可以跟你去聊這個狀態(tài)，因為大家都不是你這個狀態(tài)，所以很孤獨。

陳皮：一個人干的話，是不是所有的選題都得自己找？

小辣：對，找選題比寫更讓人焦慮。

顛顛：也沒有人幫你把控什么錯別字的問題。

小辣：還是有啦，公眾號那邊有人把控。

3.

我可以一直“自由”下去嗎？

小辣：自由撰稿人的另一種焦慮，就是你成為自由撰稿人一段時間后，你會不知道自己這個狀態(tài)能夠持續(xù)多久。

你會開始想“我要一輩子當(dāng)自由撰稿人嗎？”、“如果我這幾年不去工作的話，我以后再想去工作，會不會跟不上了？”

顛顛：人好像都特別擰巴。

你說我們在年輕的時候，一眼看到頭的工作會覺得“不行，趁年輕我要如何如何”；但真的可以自由工作，又覺得“真的要一直這樣，看不到頭嗎？”。好比在一條高速公路上開車，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出口，心里也會恐慌。

小辣：是的，或者有很多出口在你面前，你不知道什么時候該下高速。走下去的話我的終點會在哪里？還是要下去再繞到別的地方去呢？

顛顛：做人好難。

小辣：對啊，真的，每一條路可能都會有各自的難處，最重要其實還是心態(tài)。因為我們很難適應(yīng)那種心態(tài)，就像你站在一塊地毯上，突然把這塊地毯抽掉，你還沒落地的那種狀態(tài)，會覺得有一點點恐慌。

但我覺得如果能克服這種恐慌，不一定說職業(yè)上會有多少成就，但你安頓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生活就會更好一點。

陳皮：那我覺得上不上班都有這種可能。

小辣：對，所以我覺得不是上不上班的問題，還是自己心態(tài)的問題。

陳皮：你現(xiàn)在還有繼續(xù)抄佛經(jīng)的習(xí)慣嗎？

小辣：我最近開始在抄南傳佛教的經(jīng)典。

顛顛：我得先交代一下，小辣“辣眼睛”事情之一，就是和他做同事期間，每天都會在朋友圈發(fā)一兩張圖片，然后配一段文字。圖片就是他抄佛經(jīng)，抄詩，配的文字永遠(yuǎn)是固定的，“日拱一卒，功不唐捐”。這個其實聽起來都挺好的是吧？但重點在于字實在是太丑了。

（小辣的朋友圈）

小辣：其實我不是在練字啦，是讓自己安心。因為覺得日子過得很快，覺得抓不住一個把手就會焦慮。

在快速變動的生活里，需要一種固定的儀式讓自己平靜下來。抄東西就變成了我的儀式，讓自己覺得今天完成這樣的事情我很安心，就像每天撕一頁日歷一樣。

陳皮：我感覺現(xiàn)代人很喜歡用儀式感給自己找心理安慰。

顛顛：是，可能每個人都有，只不過他用了這種方式。

小辣：其實抄出來也不一定要發(fā)朋友圈，但我是一個比較愛炫的人。當(dāng)大家開玩笑說你這字好丑啊什么的，我就覺得挺開心的。

陳皮：相當(dāng)于給大家當(dāng)潤滑劑了。

顛顛：現(xiàn)在想起來你離開看理想這么久，真的從來沒有把你當(dāng)外人。

小辣：主要是我不把自己當(dāng)外人。

陳皮：他走了跟沒走一樣，一直陰魂不散。如果大家仔細(xì)看「看理想App」，就會發(fā)現(xiàn)上面經(jīng)常有他的名字，朵夫。

顛顛：對，大家可以關(guān)注一下，幫他挑一下錯字。

小辣：別別別別，這樣我要丟工作了。

顛顛：你覺得在看理想工作對你產(chǎn)生了什么影響？

小辣：很大程度上塑造了我的價值觀。

對我來說，第一份工作能在一個這么自由的環(huán)境里，學(xué)到這么多東西，真的讓我知道了所謂“知行合一”，就是我知道的東西和我要去做的東西是一致的，沒有讓我有矛盾的感覺。

看著道長工作，就有股力量在影響著我，在我離開了以后也一直在影響著我。現(xiàn)在我還是看著看理想在做的事情，看著你們在做的事情，我會覺得我依然可以做一個這樣的人。

顛顛：吾道不孤。

陳皮：我一直很羨慕實習(xí)就來看理想的人。因為我自己是工作了一兩年才來看理想，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剛實習(xí)就來，可能會成長得更快一點，接觸的更多一點，有些彎路可能就不會走。

在看理想這兩年，我確實感覺自己思想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去變，因為你在接觸各種各樣的知識。

顛顛：尤其做新媒體需要關(guān)注好多東西，要做選題。

陳皮：而且我最近做的選題，需要看各種各樣的英文資料，看得我頭好沉眼好花，但這樣就會逼著你去了解去學(xué)。然后加上工作上的焦慮感，你也會不斷思考，就是所謂的自我審視。

小辣：對，在看理想工作最大的壓力是你總覺得自己太無知了，要補課的東西太多了。

顛顛：這種感覺我也特別強烈，很多時候覺得自己跟不上公司。

小辣：老害怕自己達不到那么高的要求。但是你只要慢慢做，就會發(fā)現(xiàn)自己慢慢地在提高。而且也正是因為你們提高了，公司的水準(zhǔn)才會變高。

顛顛：簡而言之就是八個字，日拱一卒，功不唐捐。

本期內(nèi)容來自年華特約電臺專欄

「My Way」

由陳皮以前供職的新媒體部出品的

全新泛文化閑聊電臺

「沒理想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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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臺制作：顛顛

內(nèi)容編輯：林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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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biāo)題：《自由職業(yè)讓我更自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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