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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奕斐:被污名化的“上海名媛”和“鳳凰男”
原創(chuàng) 沈奕斐 奕斐有話說
前兩天我寫了一篇關于“上海名媛群”嘲諷的文章,這兩天我看文章底下的評論已經“爆”了。評論的內容分為兩個極端:一部分是指責我,讓我有一種變成“公敵”的錯覺。還有一部分小伙伴非常理解我講的內容,給了我很多的溫暖和很大的信心。我特別地感謝大家,正是因為有你們溫暖的私信,讓我變得很堅強。

那我們該怎么去預防“污名化”?我認為應該要有我這樣的聲音在事件剛發(fā)生的時候就告訴大家:這不對哦,你不能再往下走咯。因為如果這一步不做,一旦污名化形成,你就會發(fā)現它會對很多人的現實生活、真實生活產生影響。
今天的文章我主要來講,男性有些概念是怎么被污名化的?污名化對男性的生活產生什么樣的影響?我將通過一些例子來說明為什么在事件一開始,我們就必須去阻止污名化。
我舉兩個例子。第一個例子是“直男”這個概念?,F在只要我們一想到“直男”,立馬就想到了女性身體不好的時候男性就說多喝熱水。這個男性形象給人的印象好像不是那么體貼,所以談戀愛的時候女性如果說男性是“直男”、“直男癌”,那么這個男性就不是一個特別好的對象。

男性會覺得我好不容易學會了在你身體不好時讓你喝熱水,這個做法已經是進步了。原來這是錯的,那我越來越不知道怎么做去愛你了。
在近幾年的研究里出現越來越多不想談戀愛的男性。這部分男性覺得談戀愛實在太累了,不知道女性到底要怎么樣,我去學了,你還嫌棄我。這里的污名化對我們的親密關系是有影響的。這不僅影響男性,還影響女性。
我再舉一個例子,污名化過程更加清晰的例子叫“鳳凰男”。早期出現農村的男性跟城市的女性結婚或者農村的男性跟來自縣城的女性結婚。有一些男性他的的確確是會想要更多地照顧自己的原來的家庭,也的的確確老家有親戚到城市里來男性并不知道怎么去拒絕。有的會產生一些影響,可能影響沒那么大。這種事實是否存在?是存在的。

絕大部分來自農村的男性,一方面要想要照顧自己的家庭,但同時是有家庭邊界的??墒恰傍P凰男”這個概念后來經過影視劇《新結婚時代》的影響。大量的媒體宣傳這部劇,這個時候就形成了一個叫所謂的“污名化”現象。把一個非常小眾的一個現象污名化到了所有來自農村的男性,把他們叫做鳳凰男。

只要你是農村來的,到北上廣大城市混得不錯的,你就是那個鳳凰男。所以現實生活中來自農村的男性,即使他在城市里發(fā)展得很好,他在婚戀市場上也經常會遭遇到這種不太恰當的懷疑。
而我研究親密關系的時候就發(fā)現,如果我跟一個人在交往的過程中,我首先假設他可能是會犯錯的,他可能是有問題的,我是會去提防他的。心理學上有一個叫理想圖景的實現,就是你心里看到什么東西,它很容易實現成為現實。
他父母一來,我就很緊張,他們會不會侵占我們家?他是不是會把更多的親戚帶過來?我們的關系就會變得非常非常緊張,導致了一些完全沒有必要的家庭沖突的出現。所以不僅影響到了這樣的一個婚戀市場,而且對我們兩性的夫妻關系,女性的生活本身也造成了影響。

但鳳凰男被污名化的時候,我們就很難扭轉這樣的形象,使得這些男性處在相對不公平的地位。
而鳳凰男這個情況更容易產生的第二種污名化的結果叫“棒打鴛鴦”事件。這類事件會在污名化后更頻繁地出現。比如說一個城市的姑娘找了一個她自己覺得非常不錯的農村的男性。
這個男性并沒有表現出一定是會把自己的農村家庭帶過來。也并沒有表現出他跟自己父母的關系緊密地捆綁在一起??墒悄兀颗降母改敢宦牭竭@個男性是來自農村的,馬上腦海中浮現出了“鳳凰男”的形象。

甚至在婚姻的內部本來就是會出現的兩個家庭的問題,由于一方是來自農村的,我們就把這個問題所有的原因都歸結到了農村問題,而不是歸結到其他的更復雜的婚姻內部的沖突。
為什么我們在事件一開始就要去阻止這種想象?因為我們不能讓它發(fā)展到后面,大家就會形成對這個概念的共識了。到這一步再去反對,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在評論里看到了好多的評論,已經對“名媛”這個詞有很多負面想象了。事件還沒有到最后一步,我們已經開始想象了。
我特別擔心的是,在未來的時候假設我們有一個女性在朋友圈曬了吃下午茶。她只是做了一個非常簡單的動作,曬了自己帶了個包包,因為她覺得今天的生活很享受。但是這個時候我們馬上去想象他買這個包的背后,可能是拼的,可能是不正當的,她的目的一定是為了釣凱子。這樣子的話,我們就不得不把這些行為全部收起,都不能夠做。

但由于每一個不符合的道德都會變成一個制約,那就意味著我們的道德就會越來越高,所有人都得滿足那么高的道德。每一個人都會生活得越來越艱難。即使你一直是個道德高尚的人,你也很難避免某一天你可能就落進樣負面標簽的一個群體里面。你有可能會被歧視跟鄙視。
所以我在這里反復強調,這些惡意的想法、互相的鄙視只會讓我們的生活變得越來越小,變得越來越糟糕。我特別希望我們這些正面的聲音能更多地發(fā)出來。我們得心存善意,對別人更寬容。其實最后的目的也是別人對我們更寬容,我們的生活就會變得更好。
我所有發(fā)聲的目的都不是說想要為了某個群體,我不是為他們說話。我是為每一個人說話,我為自己說話,我也為你說話。我一直覺得消滅黑暗最好的方式不是跟它去比誰更黑,或者分析這個黑的背后有沒有道理。
而是我們自己成為光明,用光明去覆蓋黑暗,讓更多的人來體會光明本身的樂趣,和光明的好處。我覺得這樣子我們的生活才能更好。我也非常感謝你此時此刻給了我那么多支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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