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羅馬史為鑒，感知人類智慧的上限和下限

2020-10-28 07:38

來源：澎湃新聞·澎湃號·湃客

原創(chuàng) 施展施展世界

對羅馬的研究在西方已經(jīng)是個顯學，這方面的研究早已汗牛充棟了，但這依舊不妨礙李筠和我再把羅馬重新研究一遍的強烈興趣。借著李筠最近的新課《羅馬史綱》上線的機會，我也和大家談?wù)劻_馬吸引我的幾個原因。

羅馬重要，因為它記載了人類探索各種政體形式的所有經(jīng)驗和教訓

羅馬對于政治學者來說特別重要，原因很簡單，羅馬史幾乎記載和窮盡了人類探索各種政體形態(tài)的所有智慧和愚蠢、所有經(jīng)驗和教訓。

幾乎從任何一個給定的橫截面上來說，羅馬史背后都反映著非常高超的政治智慧；因為你在任何一個給定的時期、給定的約束條件下設(shè)置相應(yīng)的制度的時候，要考慮的要素是非常之多的，必須得把各個方面的要素都考慮到才能給出一個有效的均衡的安排，而羅馬在每一個時段都能夠找到辦法給出一個有效的均衡安排。

圖 | 元老院

所以從橫向的時間截面上來看，羅馬史是一個智慧史，每個時代的問題，羅馬都通過其多元復(fù)合的政體形式找到一種最好的均衡方案來應(yīng)對，直到時勢演化，超出均衡方案的彈性范圍，進入下一個階段的補丁。

但從縱向的時間軸上來看，我們又可以看到羅馬史就是一個在遇到問題和打補丁間循環(huán)反復(fù)的失敗史，這里面就反映著人類理性的有限性、各種制度的適用性邊界以及人類的智慧所能達到的極限。

羅馬的千年歷史幾乎把我們在今天所能想到的政體形態(tài)幾乎挨個兒都試過了，它最經(jīng)常遇到的情況是，相應(yīng)的制度管用一段時間，但過一段時間就又不行了，于是就得重新打補丁，打完補丁又能繼續(xù)運轉(zhuǎn)一段，運轉(zhuǎn)一段時間后出現(xiàn)漏洞了，然后再去打新的補丁，整個過程一直持續(xù)到羅馬帝國崩潰。

圖 | 凱撒遇刺

之所以要反復(fù)打補丁，是因為人類能選的方案實際上是相對有限的，每個制度方案都有它有效的那一面、能夠適應(yīng)的那一面，但所有的這些有效性、適應(yīng)性又都是在給定的約束條件之下，一旦約束條件變了，過去的適應(yīng)性和有效性就有可能就變成它自己的坑了，以及，同樣的一套制度方案給定時間足夠長，它也都有某種自我腐化的因素在內(nèi)，同樣會掉坑里。

所以，無論從縱向、橫向還是各個角度看羅馬史，羅馬史都是我們探討人類政治的可能性和有限性時的一個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庫。

我們既能看到人類可以期待什么，可以在哪些方面作出大膽嘗試，又能看到人類不能期待什么，在哪些方面必須有所節(jié)制。

從羅馬史中，感受歷史局中人的生存處境

基于對羅馬的研究興趣，2019年年初，李筠我們倆跟17位來自不同行業(yè)的朋友，奔赴羅馬與伊斯坦布爾（伊斯坦布爾的曾用名叫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堡曾是東羅馬帝國的首都），探尋“羅馬帝國不滅的基因”。